不投那人要她死,投了被抓到还是死。 无非就是个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 现下已过了两日,可她还没想出法子来。 阿珠真是头痛的紧。 这日阿珠依旧同往日一般劈柴,心事重重的,正想着药粉的事呢,忽听厨房几位丫鬟婆子窃窃私语,皆是面作惊恐状。阿珠好奇,便凑过去细问了几句。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方知那王吉祥前几日竟是又杀人了。 事情的经过约莫是这样。 京都城内有两名名商户在家中夜饮,一人吃醉酒昏了脑袋,竟是借着酒劲儿对王吉祥破口大骂,骂他与突厥蛮夷勾结,属实为叛国的乱臣贼子。而对饮那人噤若寒蝉,也不敢上前相劝。 就见那骂者话音还未落下,便有数十名番子冲入其家中,立刻将那二人捉回东厂面见王吉祥,并将商户怒骂之言悉数禀报。王吉祥闻言大怒,即刻下令将骂人者当场拔舌剥皮,而另一商户则赏银放回。 那生还者虽是保住了一条性命,却已然吓得魂飞魄散,回家几成疯疾,见人便疯疯癫癫地又哭又笑。 “昨天我在路上见到哩,那人真真是活活吓疯了,被厂卫大人抬的出的东厂的门,口里的白沫还直直往吐呢!”一嬷嬷说着直摇头。 一名宫人连连点头:“可不是,任谁看见那场面都得疯!我听昨个儿当值的小安子说,厂督下令给那人拔舌扒皮的时候,在场的几个公公看到都吐了。” 阿珠听到这话,惊恐地摸了摸自己嘴,又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小手。 多么灵巧的一张小嘴啊,若是没了舌头多可惜! 多么好的一张皮,若是就这么扒了,那得多难看! 多么年轻的一条命啊,她还没享福呢,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阿珠越想越伤心,越想越觉得不值,她啥都没干呢,可千万不能死。 …… 夜里阿珠一个人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想。就凭那人能躲过东厂番役的本事,她相信他若是有心,绝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她。可若是她想个万全的法子将这包药粉投到王吉祥的膳食里,兴许还能躲过一劫。 就在阿珠东想西想,仔细筹谋的时候,屋门忽被匆匆推开。 原是当值回来的竹磬儿。 不过少女一进门就趴到了自己床榻上哭哭啼啼。 阿珠见状连忙披了件外裳下榻走到竹磬儿身边:“竹磬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竹磬儿闻声抬头,清秀的面上满是泪痕,双眼也已然哭得发红,“阿珠……”看到阿珠竹磬儿的泪水更止不住了,连忙扑进了小姑娘的怀里,泪水流得愈发汹涌了。 “怎么了,到底发生何事了?”见到竹磬儿这样,阿珠更着急了,连忙安慰,“你先别哭呀,和我说说,兴许我能帮你呢。” 竹磬儿闻言哽咽,“今日我在混堂司当值,恰逢厂督来沐浴,后来…后来……”竹磬儿泪如雨下,抽噎地说不出话来。 “后来发生何事了?”阿珠又急又忧,怕竹磬儿吃了什么苦头。 “我看见他和一个男子抱在一起,两人皆是衣衫不整……”说到此处竹磬儿顿时止住,心有余悸,“厂督若是知道今夜当值的是我,一定会将我灭口的,呜呜……阿珠,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竹磬儿哭得更凶了。 “什么?!”阿珠惊愕地瞪大了眼,“混堂司可是万岁爷的浴所,厂督他竟敢擅用?” 竹磬儿点头,泪目道:“他不仅用了,他还…行了那样龌龊之事…”竹磬儿哽咽,“今日由我负责清扫……可我并不知厂督和他的宠侍竟在里间沐浴,一不小心误闯了进去……结果就看到那等不堪入目的事。”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