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血。 冲进来的山匪气喘吁吁,目光落在房间内两人身上,不由得微微一愣。 土匪们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大当家华轩反应极快,刚刚的酒也瞬间下了头。 他飞快地站起身,话也没跟宁馥说一句,就示意那山匪赶紧带他去前头。 山匪忙不迭走在前头。 见到了大当家的,他心中的惊慌忐忑稍定,这才忍不住在脑海里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幅画面来—— 蜡烛烧的红红的,映着压寨夫人那白嫩嫩,剥壳鸡蛋一样漂亮的脸,夫人那黑葡萄一样的眼,那么亮,里头却仿佛能绕出一根根细丝来,缠在大当家的身上。她的手勾着大当家的脖子,两个人的脸离得那么近,好像、好像立马就要贴住了…… 山匪不懂什么叫妖娆妩媚,什么叫缠绵悱恻,只知道就那场面,看了实在教人脸红心跳,心里像装了十七八只花果山的猴儿,闹的心里痒的要死! 但压寨夫人那样的大美人儿,可不是他们这些小喽啰能肖想的。 烧热的脑子稍稍冷静下来,山匪就开始担心起来了—— 他把老大的“好事”给打断了,还不知道要倒多大的霉呢! 山匪不知道的是,他打断的,根本不是什么香艳的“好事”,而是—— 一场即刻发生的绞杀。 * 白马寨的二当家,此刻被人抬着,安置在议事大厅两张拼起来的桌子上,身下垫一块不知哪里薅来的皮褥子,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裤腿。 这个身高体壮,满脸络腮胡子,熊一样的中年男人,此时已经面无血色。 今日是大当家的大喜,白马寨的巡山事宜却没落下,由二当家亲自带人出去的。结果就单独去撒个尿的工夫,撞见了几个不明人物,遭了暗算。 他大腿上挨了一刀,那伙人扔下一具尸身走脱了,众山匪只得匆匆给二当家包扎一下伤口,轮流将人背着回来。 “老孙呢?”华轩大步走进议事厅,喝问道。 老孙是寨子里的赤脚大夫。 “老孙,老孙下山采买去了,人还没回来呢……”一个山匪战战兢兢道。 华轩咬牙,腮帮子鼓动了一下。 他不懂医术,可却看得分明,血现在虽然止住了,但二当家那条腿眼见是保不住。 议事厅内刚刚是一片急乱,待华轩赶来,众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大当家的身上,全等着他拿主意做决断,一时间竟谁也没注意大当家身后,那穿一身红缎衣的女子。 她清洌洌的声音响起来,围在二当家身边的众山匪才都猛地回过头来。 “让开,我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白马山和松涂县系杜撰 大家可以去了解一下滇南抗战的历史,拒敌于国门之外,很了不起。 第139章 重振河山(5) 议事大厅内的目光一下子集聚在宁馥身上。 只见身着喜服的年轻女人脚步轻且快,径直朝受伤的二当家走去。 这也是许多山匪们头一回看见他们压寨夫人的真容。 若说艳光四射,她根本没那样轻浮; 若说宝相庄严,她又比菩萨更鲜活。 容光慑人。 众匪竟然不知不觉地,就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华轩看着他的美人媳妇突然出现,突然发声,那在她面前分开的人群就如同自动分开的海水。 哪怕是他这个寨主,在没压服整个山寨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气场哩。 宁馥走上前去,目光如电,已然将二当家的伤情迅速检视一遍。 “要先将这扎带解开。”她平静道:“你们这手法是错的。” 山匪已给二当家的腿绑上了扎带,血虽然渐渐不流了,但过紧,极容易造成神经方面的损伤。 再这么用细布条子死捆下去,恐怕血没流干,二当家的这一条腿就已经保不住了。 “这怎么行?!”一旁一个满脸胡茬头发擀毡的山匪急得大嚷,“二当家的本来就流了好多的血,刚才止都止不住!你这一松开,他的血流干了怎么办?!” 宁馥却看也不看他,对他炸雷般的嗓音无动于衷。 “我读过护校。”她动作利落,解开了那条脏的看不出颜色的扎带,“不想让他死,你就保持安静。” 满脸胡茬的山匪还要说什么,被旁边的人拉了一把。 他一扭头,看见大当家就站在后头,面色冷冰冰的,却对这女人的胡闹一句话也没说。 那二当家的脸色惨白,血液流通下来,痛的口中不住呻吟。 伤口处登时又渗出血来。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