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辞讽哂至斯,吴启怎还不知自家主子心头的抵触? 他心中无奈谓叹,只得噤声不再提了。 翌日早朝后,裴和渊闻得宫人来报,道是他昨日救回宫来的姑娘病情加重,连榻都起不来。 起初裴和渊并不信,直到他亲自去了一趟,见着了头上搭着冰帕,脸色白得像铅,口中还呓语有声显然是烧得迷糊的关瑶时,眉间顿时绞了起来。尤其在听到她喉中溢出无力的咳嗽,心中更是没来由地揪痛了下。 被奇怪的情绪搅得有些烦躁,裴和渊开口便斥问:“都怎么看的?为何人会变成这般?” 看顾的宫女颤巍巍答话:“回禀殿下,昨儿这位姑娘睡到半夜,突然起来说想去外头走走,奴婢们就陪着她去了一趟。哪知她在殿前那块儿来回走了整一个时辰才作罢,想是因为昨个夜里她吹了冷风才这样的……” “大半夜出去,你们也真就放她去?”裴和渊拧眉。 宫女缩了缩脖子,怯声答道:“这位姑娘说自己摔坏头失忆了,怎么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若上外头走个几圈,指不定便想起来了……奴婢几个听她说得可怜,便,便没有阻拦。” “失忆了?” 宫女急忙点头且复述道:“不敢欺瞒殿下,她亲口说的,道是只记得自己姓焦,大抵是东罗人士,旁的便一概记不起来了。” 裴和渊唇角微抽。这话听着,怎就让人觉得一个字都不可信? 榻上人突然发起呓语来,裴和渊立着看了两眼,须臾俯身去听,却听到这人又断断续续地在唤自己的名字。 这回倒没有骂了,只是那虚弱的气音,像在扯着他的脏腑似的。 知晓他名字并不出奇,毕竟他的身世一直为人津津乐道,可将他名字挂在嘴边,连发着热都还要不停地唤,这便很是值得思量了。 裴和渊正待直起身,眸子却蓦地瞥见榻上人的腰间,佩着只玉蝉。 把在手中端详了下,见那蝉通身莹透,纹样精雅极具神韵。 那蝉是双面的,背面的蝉尾处像是刻了什么。裴和渊迎光一看,分辨出是个“杳”字。 旁的姑娘身上佩的玉大都是花鸟纹,偏她佩了只蝉,莫不是何等信物? 略略咂摸了下,裴和渊信手将那玉蝉取下,递给吴启:“去查一查她的来路。” 宫人请示道:“殿下,人……还撵么?” 沉吟片刻,裴和渊略略抬了下颌:“先照看着罢,等人好了再说。” 未曾留意到自己这句话出口后,榻上那位烧白了脸的姑娘,嘴角飞快地翘了一下。 关瑶心中喜孜孜的,不枉她昨夜回来后还拿冷水淋了自己几回,总算达到目的了! --- 约莫一旬后,关瑶身子好得七七八八了。料想裴和渊有可能再度撵她出宫,便打算主动出击。 她堵在裴和渊下朝的某条路上,跳出去后开口便问了句:“殿下!殿下可有婚娶?” 裴和渊冷着张脸:“你为何在此处?” 关瑶不答这话,反自问自答道:“殿下脾气那样差,肯定没有人愿意嫁给殿下!” “孤脾气差?”裴和渊漠然看她:“此话怎讲?” 关瑶振振有辞:“那日才说不到几句话殿下便要走,还有眼下,我连家在哪里都不知,殿下又差人撵我出去,不是脾气差么?” 许是刚刚在朝上被几名臣工吵得焦头烂额,裴和渊一时不妨,还真就接话问:“孤几时撵你了?” “殿下这是答应不撵我走了?”关瑶喜气盈腮,又大方道:“那我收回方才的话,还有,没人愿意嫁给殿下,我愿意的!” 理智回笼,意识到自己被绕了进去,裴和渊气得笑了下:“不用了。孤脾气差,不敢高攀姑娘。” 他抬步便走,又听得被侍从拦住的人在后头不顾形象地喊道:“哎?我不介意啊!我许你高攀啊!” 裴和渊脚步一顿,未几转过身去,两眼定定地看着关瑶,字正腔圆地说了三个字:“孤介意。” “好事做到底,姻缘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