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博正这话,更令杨莺为之悚然。 不仅来源于当中轻飘飘的质问,还有他明显知晓了她与周太后先前的关系,却不戳破的行为。 如同生吞铅碎,坠在胃里沉甸甸的,汗毛凛凛间,杨莺又听贺博正道:?“莺儿若能为朕解忧,朕亦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贤妃之位予了莺儿……” 循循善诱,甚至开出了极其诱人的条件,直接把杨莺推入天人交战之中。 种种心绪交缠之后,总有某种最贴近秉性与欲望的浮上心头。 譬如贺博正先前的负心与冷落被杨莺自发粉饰,取而代之的,是想要牢牢抓住他的迫切。 无宠在身时,宫中甚至连卑贱的奴才都敢对她甩脸子。而只有得宠,才能在这后宫有尊严地生存,只有得宠,才能将这些时日的屈辱逐一奉还! 况且周氏那老妇,在她入了后宫也是对她不闻不问,完全是幅用完便扔的态度。既是这般,她还顾忌什么? 一个炙热的吻落在颈间,瞬间催生出杨莺的决心。她咬着唇,信誓旦旦对贺博正道:“承蒙陛下信任,臣妾愿为陛下分忧!” 嘴角的笑意扩大,贺博正将杨莺揽入怀中,柔声柔语地许着诺言道:“莺儿放心,朕……定不负你。” 天际曙线晕开,宫壁飞檐都现了轮廓,屋脊的琉璃瓦也生出了晃眼的光晕。 已近上朝的时辰。 彼时的容知院中,几乎睁眼到天明的裴和渊方自榻上爬起。而哪怕他摒息悄声,仍是被关瑶挥手拍了一掌,嘴里还咕叽着什么,大抵是嫌他吵了她的清眠。 裴大人无奈,只得低声赔了不是,将人哄得不再嘤哝了,这才起榻洗漱,穿了官服往宫里去。 约莫待裴大人朝都上了一段时日后,关瑶才悠悠醒来,有条不紊地梳洗用膳,再出府打算去接秦伽容,准备和秦伽容一道去宫宴。 破天荒的,柳氏竟也跟要她同行。 需知以往的各式宴,柳氏要么是拿照顾自己那病秧子夫婿作挡,要么就是单独一人行动,宛如个隐迹之人。 而即使小世子总爱到容知院耍玩,她这个当大嫂的,却也与关瑶半点算不上亲昵,是以今日主动提起同行,不得不令关瑶心中生奇。 妯娌二人共乘一辆马车,柳氏问道:“听说弟妹怀这胎反应有些大?近来可好些了?” “好些了,谢大嫂关心。” 关瑶答了这句,柳氏又问她眼下喜酸还是喜辣,甚至还使劲往关瑶的肚子上瞟,像是恨不得立马推测出关瑶腹中胎儿是男是女。 关瑶一一应过,又顺口也问了句:“大伯身子可好些了?” 提起这事,柳氏面色便不自在起来。 先前被关家送来的贵价药材所滋补,临昌伯裴胥弘的身子才见有些好转,可后来关瑶与裴和渊闹和离,关家自然没再往伯府送珍材。断到如今,他们又哪里好意思开口问取。 于赧然之余柳氏又不免有些羞恼,开始疑心关瑶是故意这么问,或是其心不正故意给自己难堪,或是想反从自己口中得知些什么。毕竟府里府外的传言,委实梗在心口实在令她极不舒服。 气氛有些凝滞,柳氏再不复方才那般假意热络。关瑶乐得清闲,也没主动挑什么话题。 待到秦府接着秦伽容时,竟意外发现麓安也在。 许久不见,明显能感觉到这位县主有了变化。不仅目中神光有些发黯,骄矜与傲慢也收敛了许多,未见以往肆言无忌的张狂样子。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空洞迷惘的神情。 可即使如此,相互打过招呼后,麓安还是盯着关瑶的小腹瞧了足有半柱香的光景。 闲话几句后,各怀心思的一对姑嫂并一对妯娌,结伴往宫中去。 待到入宫后关瑶与秦伽容□□,方知近来秦扶泽在与麓安闹和离。 自帝位换人后,任谁都看得出来麓国公府被当朝打压得有多厉害。而看着仍旧对自家儿子爱搭不理各种鼻孔高扬的麓安,秦府二老曾私下里暗示过秦扶泽可行和离之事。 秦扶泽此人虽瞧着风流不像话,实则骨子里却也并非如表面那般不羁。他嘴上或许不说,可到底是做了夫妻,也曾想好好待麓安,与这位结发妻子生儿育女共度此生,因此并未应承父母的私示。 可前些日子这对夫妇于某回吵闹时,麓安却不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