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格雷夫斯漫不经心地翻动着手里的《瓦罗兰通史》,烟已经烧了一半了。 “拿去喂狗吧。”陈森然有些疲惫地靠到了椅背上,用一种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低语道,“我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要把天王山给我们了。” 帐外,春雨连绵。 ———————— 春雨还在绵绵地下。 天王山以西很远的地方。 一座避雨的山坡之下,一支百人小队安静地坐在黑暗里,偶尔有雨丝落在他们漆黑的甲胄上,发出了如同风吹铁马的声音。 他们就像是一群暗夜的孤鬼。 在风雨里,等待着误入的活人。 “还要前进吗?”沉默的孤鬼里终于有人说话了,他坐在所有的孤鬼的中央,似乎是一个领头的位置。 但他的这句话却是带着明显的征询意味,并且很有些恭敬地对着一个坐在远离所有孤鬼的另一片有些空旷的地方说的。 那里也坐着一个人。 不,是一只鬼。 一只恶鬼,一只闭着眼的恶鬼。 当那个人的那句话问出口的时候,这只恶鬼像是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一刹那四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就连绵绵的雨水都好似因为他而停滞了片刻。 “为什么不前进。”恶鬼开口,声音带着沙哑地金铁交击般的轰鸣,像是从什么封闭着的面具里漏出来的。 他没有用问句,而是用了一种很冷漠的肯定句。 他不像是在回答,而是在下决定。 “文森特,我们已经很深入了,这里离天王山已经超过了一天半的路程了,这已经是守则里的禁忌范围了。”领头的人语气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像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你怕,你可以走,你们怕,你们都可以走,我没有让你们一定要跟着我。”被称作文森特的恶鬼这样回答。 森冷的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文森特,你……”领头的人似乎有些不忿,但他随即却硬生生压了下来,改用一种无奈地口吻道,“文森特,我们大家都知道你的勇武,可是我们毕竟只有一百人,如果太过深入,我们恐怕……我们这里也没有一个人是怕死的,可是,我们不想死的没价值啊……” “我说了,你们怕,就走,没有人拦着。”文森特不给对方说完的机会,直接冷漠地打断了他,然后再一次闭上了眼。 深夜的春雨森寒。 领头的人大概是张着嘴开合了几下,想要再说什么,但当他看到黑暗里的那只恶鬼闭上眼的时候,他明智地不再说话。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一种古怪的气氛在所有人之间蔓延,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南方。 在南方,横跨过茫茫的大海,那里是他们的家乡,每年这个时候,那里也会下雨。 下雨的时候,朗姆酒的芬芳会更加的浓烈。 也许,这一辈子,都回不去了吧。 比尔吉沃特。 你也在下雨吗?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