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空放了半天,洛溪衍终于还是拆开了信封。 信里的字歪歪扭扭,唯有信尾的一行「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写的有模有样。 那是洛溪衍收到的第一封来自覃清野的信,却也是最后一封。 往后的许多年里,洛溪衍也曾释怀的把那封信拿出来,反复摩挲着信封里的最后一句话。 那时他才深知,一个溺水的人是不会区分向他伸出的那只手何种模样的道理。 两年前,洛溪衍偶然听说覃家更换继承人的事,曾经试图联系覃清野。但过去覃家的号码却早已成为空号,而在那个时点上,覃洛两家俨然因为生意场上的竞争成为敌对双方。 洛溪衍不是没有渠道找到覃清野,但找到了,又能说什么、做什么,他不知道。 这么多年来,他早就释怀了当年覃清野目的不纯的接近,毕竟那也应该非他所愿,但他唯独不能释怀覃清野欺凌弱小的脾性。 但想起两年前覃家的那场巨变,洛溪衍总觉得他应该有所改变,也试图遵循母亲的意思照顾他一些。 可当他看见覃清野继续我行我素的乖张顽劣,往日的错误认知再次翻涌而起。 此刻,洛溪衍的后怕被拉到顶峰。 如果今天他没有在晚自习后跟着覃清野,他就不会看见覃清野保护夏缪,也不会听见那番道歉。 他不敢想象,如果是那样,那些误会积压成的偏见还会怎样根深蒂固的扎在他心底,一寸一片的伤害那个看上去笑容绚烂的少年。 阿野,对不起。你也是,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所有愧疚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化作拥抱紧紧裹着怀里的人。 看上去那么张牙舞爪的人,锁在怀里却瘦削到脆弱,在洛溪衍心头厮磨出难以负荷的心疼。 他从来没有错的这么离谱过,不过好在,覃清野还在他身边,他还有大把时间弥补。 洛溪衍的话语像许多细碎的针芒,落在他层层结痂的心口。一时间,疼痛和酸楚同时蔓延开,顺着包裹住他全身被洛溪衍环住的位置。 他想起许多辗转难眠的深夜,他总是会在断电的黑暗中试探性的拿起纸笔,一封一封信的写着。 第二天醒来,他有时也会分辨不清自己写了什么,可唯有「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几字,清晰的直戳心窝。 分开的十年,覃清野曾经无数次写下洛溪衍的名字和那句话。但前前后后几百封信,皆是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 他多渴望像现在一样拥有一个有温度的拥抱,但他却始终没能得到。 他曾以为一切都晚了,可当这个拥抱真正来临的时候。曾经消极的狠话竟不堪一击的碎成粉齑,全部葬身在洛溪衍不露声色的温柔里。 肩背被那怀抱越收越紧,覃清野的呼吸也阻滞起来。但他没有吭声,因为他害怕,只要再多出一声,这个美梦就会乍然醒来。 他小心翼翼的抬手,指尖微微碰到洛溪衍的后背,像是生怕碰碎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的滴声让洛溪衍略有局促的松手,放开了怀里的人。 他顺着声音回头,目之所及的却不是舍友夏缪。而是他的表哥兼私人医生,司夜。 司夜的神色复杂,眉间蹙紧:阿衍,出来一趟。 洛溪衍半出了口气,望了眼木头般杵着一动不动覃清野,转身跟随司夜离开。 身上残留的信息素提醒着覃清野刚才的一切都曾真实发生,又呆愣的站了两分钟,他被箍的僵硬的肢体开始缓慢恢复,迟钝的困惑才缓慢攀附而上。 洛溪衍为什么要和他道歉? 覃清野舔舔嘴唇,这才发现一直躲在门口的夏缪。 想来刚才就是夏缪替司夜开的门,这意味着,夏缪也看见了洛溪衍莫名奇妙抱上自己的那幕。 覃清野齿间一磨,窘迫的向门口走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事实上,覃清野也搞不清刚才的情况,也自然不可能让夏缪明白。 尴尬的气息弥漫开来,顺着门口向走廊扩散出去。 覃清野放弃解释,转念想起今天要找夏缪的另一件事,忙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林纱? 像是搜索引擎触碰到什么关键词汇,夏缪蓦地抬眸,注意力被高度集中。 进来说吧,在走廊被别人听见不好。 若是在从前,光这样和覃清野搭话夏缪都不敢,更不要提和他共处在同一房间。 可经过今晚,夏缪忽然觉得覃清野身上的锋芒都柔和了很多。再加上林纱名字的加持,他还是关上了门。 你有没有想过表白?覃清野长驱直入,问题直白的让夏缪脸上烧起一层红晕。 但很快,那种的羞涩就被苦涩代替:没有,我知道她喜欢的是 她不喜欢,她和我说她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