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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


 袁木讨厌失秩,讨厌生活不似预期,那,再给他找一个一模一样的吧。

    在汲取氧气的同时,他突然这样想。

    一声闷响,把餐桌上的袁木吓一哆嗦,玉米滑回汤里。

    是从对楼传出来的,他皱了皱眉。

    什么声音啊?袁茶问。

    方琼给她夹一筷排骨:谁家丢不要的东西吧,快吃你的。

    袁高鹏看袁木走神,也叫道:袁木快夹这个瓜丝吃,很嫩的。

    袁木点了点头,却只在碗中拨饭粒:嗯,谢谢叔叔。

    谢谢朋友们一周以来的评论和海星和打赏,鞠一深躬!谢谢谢谢,看到催更也莫名有点开心(?)今天有点晚,再鞠一躬。

    第7章 着陆方式

    哲学的任务就是教会我们在愿望碰到现实的顽固之壁时,以最软的方式着陆。

    政治老师的棕色皮带上扣着一大串钥匙,随着他板书的动作颠晃,和窗外的蝉叫一唱一和。

    衣摆扎进裤子,挺着啤酒肚就显劣势,捂出的汗从底下爬上来,以皮带为地基长成一圈不规则的山峰。

    他转过身来,右手闲逸地扣在地基上。

    这句话出自英国作家,阿兰德波顿。

    政治老师用灰白的指头用力戳背后的黑板,啊,同学们,建议你们把这二十来个字,誊抄在我们教材的扉页,时刻体会,勉励自己。

    尤其是某些四十个选择题错三十八个的同学。

    角落传来一句声调高扬的拆台:老师,是三十来个字。

    无聊,幼稚,不好笑。

    但因为这是此学期最后一节课,他们即将迎来高中生涯最后一个长假,大家心情都很激动兴奋,热烈地笑起来,个个伸长脖子,兴致勃勃地等待老师的表情和反应。

    哦,可以看出来黄晨遇数学很好,那你顺便数一数你面前那张专练卷上有多少个红叉。

    黄晨遇理直气壮:老师,三十八个。

    政治老师空手做了一个开扇摇扇的动作,觑他:为了给你留面子都没点你名了,赶上来自取其辱。

    一群人又倒戈去转头笑他。

    整个教室就袁木一人心不在焉,注视着探进窗栏的枝桠。

    外面的世界十分灿烂,茂密的绿叶接住了被打碎的太阳,风拥过来,引发一场树的战栗,一阵光的闪动。

    叶与叶碰撞,像下雨的声音。

    他想起那个雨夜,站在阳台同夜幕一起俯视自己的裘榆。

    但是有且仅有一位同学,这张专练卷全对。

    有捧场的,也有不以为意的,然后都配合地喊起来:袁木

    袁木收起目光,盯回讲台,裘榆却还在脑海里。

    袁茶讲裘榆脾气古怪难以相处,在她胆战心惊地描述下,袁木能想象出他刻薄的姿态。

    裘榆常摆一副臭脸,不论对亲或对疏,他高兴的时候不会开怀正经地笑,不高兴的时候就更不屑于好好说话。

    他是尖锐的,在这个圆钝普通的世界里。

    可他回忆他,总存有温柔的轮廓,暖和的颜色。

    这让袁木感到惶然,不安全。

    我先带你们看一道高频易错题。

    政治老师扒了扒厚重的镜片,袁木同学起来说一下16题选什么。

    C。

    原因。

    现象多样,而本质唯一。

    很好,啊,知识点抓得很准确。

    袁木坐下后回了神,才把黑板上那句话完整地默读一遍。

    顽固之壁确实蛮横地竖在现实生活的四面八方,但袁木从未得以软的方式着陆过。

    也许是无法到达哲学教授的平面,靠眼前这本扁薄贫乏的政治教材来看,他越学哲学越觉得世界荒唐。

    最讨厌政治,偏偏这门课分数最高是千万件荒唐事的其中之一。

    老师开始讲课,他再看向窗外,枝桠退了出去。

    课堂没有意思,它和风玩去了。

    又难以自制地,莫名地,想起那天早上,被裹在光和雾里等候他的裘榆。

    做树真好,是树就好了。

    离放学铃响还剩几分钟,隔壁和楼上便起推桌拉椅的动静,伴一串串嚎叫和隆隆的跑步声,袁木周围的同学也被传染了似的也躁动不停,蠢蠢欲疯。

    政治老师背手站在讲台边,不高兴地停了几分钟,最后妥协地摆手下课。

    王成星挂上书包要跑,记起一件未解决的事,赶紧把钢笔从书包侧兜掏出来递到袁木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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