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闻声进去时,慕襄正捡起一只青色的木簪,双手都绷紧着,像是要扳断它,可到最后还是收了手,浑身戾气无处发泄。 帝王发怒,明明是一副可怖的画面,可跪下匍匐在地的尚喜偷摸抬起头,从缝隙中望去,却莫名觉得他家主子有几分可怜。 明明怒到了极致,可到了未央宫后,又只剩下了满身孤寂。尚喜本以为他会在未央宫内发泄一通,却没想到他家陛下没动那里的一草一木,只是在里面待了一整日才出,随后便轻声道:将未央宫封了罢。 封殿可不是一件小事,毕竟可是皇后宫殿,但却无人敢提出异议,朝臣都各自安慰着自己,皇后居所日后再建便是。 见尚喜起来后,慕襄摸着香香顺滑的毛发又道:这几日,孤总是心神不宁。 说是心神不宁倒不算准,应该是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看着这宫墙内的一草一木都觉得窒息。 即便坐在那金殿上,扶着金椅,也依旧得不到喘息的空档。 明明这些都是过去的他想要得到的一切,如今却只觉得桎梏和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这一生要怎么结束,要怎么去度过接下来的漫长岁月,虽然他未必有几年能活了。 尚喜安慰道:陛下是不是没歇息好? 慕襄没说话,不过也确实没歇息好。 这半月以来,他将和师禾有关的所有东西都尘封了起来,包括师禾看过的那个话本,师禾写的那些字,还有那个如梦魇一样的木簪,以及过去二十多载一直戴在他身上的玉佩。 他将这些东西全部尘封到了箱子里,不去看也不去想,好像这样就能忘掉那个已经离开的人。 没了玉佩在,本就睡不好的慕襄更加难以入眠,几乎是成宿成宿地点着烛火,慢慢熬到身体支撑不住才勉强闭上双眼,然后迷迷糊糊到天亮。 后来国事繁忙,慕襄便干脆就着烛火在夜里批奏折,累了会更好合眼,但也几乎睡不到一两个时辰,就会被各色各样的噩梦惊醒。 慕襄突然道:宣申卓墨。 尚喜:喏。 申卓墨匆匆赶来,不过半炷香不到的时间,他还以为陛下身体出了问题:陛下可有不适。 并无。慕襄平静道,帮孤看看。 申卓墨一愣,尽管慕襄没说清楚,他还是瞬间明了。 这个时候就连尚喜都退了出去,这是属于他和陛下之间的秘密。 申卓墨隔着帕子给慕襄把着脉,眉头微蹙,随之慢慢松开。 他后退两步行了大礼:恭喜陛下。 慕襄抿了下唇,没说话。 申卓墨惊叹道:陛下如今脉搏沉稳有力,暗疾俱消,怕是臣都不及陛下之体。 慕襄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他问:你可知天下有何良药能做到此般? 这申卓墨做出了合理推测,试探道,恕臣无知,不过想来应是国师大人给陛下调制的良药。 不怪他这么想。要知道在慕襄登上皇位之前,他给慕襄诊治过无数次,得出的结果都一样,慕襄活不过而立之年。 他身体及其虚弱,气血均不足,还有不少暗疾,是为体虚强行习武导致的经脉脆弱。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