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迟疑的停顿了片刻。 “你只管照我说的明日把账本交给他,之后的事情我来办,大人请放心,本候保你无恙,且这账本必然会上呈到皇上案前。”裴熠手握着账本,笑笑说:“这份年礼,户部定然喜欢。” 话说到这个份上,曹旌也不再多言,他暗自思忖,自知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将账本送到皇上手里是下策,便知趣的点头说:“听侯爷吩咐。” “对了。”裴熠看了他一眼,把账本放到案上,话题一转,说:“今年宫里采办与往年有所不同,赵王是太后的胞弟,他来找你自有公务,你按照户部章程办事。年宴是宫中大事,总躲着不见,皇上知道了要问责的。” 太后不便自己出面称病将年节一应事物交给赵王,年节就在眼前,这笔开销支出免不了要和户部打交道,曹旌上任后才意识到这户部每年光是尾祭支出就能抵得上大祁好几个州县小半年的收入,数目实在是骇人,往年这笔银子是蔡闫拨的。今年各地王侯都在谒都,后宫又添了新人,数额之大竟要比去年多上一倍。加上今年不少州郡遇灾,免了不少苛捐杂税,他一时没想到应对的办法,这才两次找借口和赵王错开。 曹旌正在为此事烦扰,听了这话,仿佛拨云见雾,说:“多谢侯爷提醒,下官明白。” 裴熠急着回府,和曹旌说了几句话便同他告别,目送裴熠的背影消失在暮色中,半晌之后,确认没有任何动静曹旌一颗悬着的心才沉底,案上的烛火在夜里微晃,曹旌将账本放进一方木盒中,重新坐于案前处理公务。 * 夜色黯淡,为今日的出门平添了几分安全,门栓落下来的时候,裴熠已经脱下大氅,书房里烛火明亮,脱了靴坐到炉前,寒气一散就像是他未曾出过门。 “您还有偷梁换柱的本事?”修竹有双过目不忘的慧眼,他跟裴熠在柳州时曾见过韩显的笔迹,一眼便看出端倪,“你让曹旌把假账本送到周逢俍手里,要是被他发现了......” “所以账本落在他手里的时间只能在散朝后到他回刑部前这段时间。”裴熠说:“不是人人都有你这双眼,他就算会发现,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问题。” “你打算如何做?我们可还在禁足中。府里没有人出的去。” 炉中的炭火溅出火星滋滋作响,对于修竹的顾虑,他只说:“世子最近闲得很。” 正在翻看账本的修竹心下一动,看向裴熠:“周逢俍手无缚鸡之力,我瞧着这事纪公子就能办,何必再劳烦世子。” “你说的也是,只是这种东窗事发就能要命的事情,让纪礼去不合适。”裴熠稍加思索,说:“的确冒险,找个人平摊一些风险胜算更甚,阿京的身手是最合适的。” 修竹:“合适......吗?” 旁人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定安侯是大难临头别想单飞。 他正想着,又听裴熠说:“不能让刑部这么容易怀疑到定安侯府。” “周逢俍没有证据,就算怀疑我们,只怕也没辙。”修竹说:“现在侯府出不去,年关又多事,若有人再以其他事情引我们入局呢?账本一事我们先人一步下手,虽然得了先机,可谒都向来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狗急跳墙了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来。” 修竹的担忧不无道理,他早就见识过这比战场更加凶险的官场,那些人不费一刀一剑就能杀人于无形之中,如今他们都在这水深火热之中。 “干什么事都好,只要有所行动。”裴熠说:“无论他们要做什么,最终目的就是毁了这本账以绝后患,如此便藏不住。”他用食指敲了敲账本:“再者,先机既然在我们手里,我倒很想看看,为此会掀起什么风浪。” 书桌旁的小案上摆了个棋盘,摆棋的人显然不懂棋,一开始就摆错了位置,看样子大抵是司漠摆来玩的。 裴熠的视线落在棋盘上久久没有移开。 * 昨夜的雪下的并不尽兴,早起朝阳初露,那层薄雪已经消融殆尽,官员们在殿外等候,曹旌和周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