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手里,自然要毁了才能放心。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曹旌离开后许久,久到茶都换了三盏,裴熠才从中恍惚出神。 数月前就在谒都,李嗣因与齐青在闹市比武输了之后,一气之下便一把火烧了让他兵器断成两截的铁匠何大,此事牵涉道尚书府,京兆府草草结案,之后便不了了之。 裴熠记得修竹说过,何大年轻时曾因打铁手艺过甚,被当时武库招揽,给不少军营都锻造过兵器,曹旌说脉岭关一战败就败在兵器上,何大是铁匠,兵器用材他了如指掌,他必然知道当时的兵器有问题。 但知晓这事的也必然难逃厄运,何大是武库废除后唯一知情的,当年他逃过一劫,在谒都落了脚。一切本都相安无事,知道何大将李嗣用于锻造兵器的钱财挥霍一空之后,无奈之下用了当年的办法交了货才引起的注意。如果不是李嗣的剑叫齐青当场挑断,他也不会招来杀生之祸 裴熠捏紧了杯子,这一切就好像因果循环, 他的袍角被寒风吹起,表情不被风雪所动,怅然的坐在那里,犹如一尊泥塑的将军像。 长久以来,他都在为此事将自己多次置入险地,如今曹旌还活着,那他在谒都的处境比起从前,只会更加如履薄冰,这一次他能活下来,或许只是个意外。 霍闲在一旁迟迟未语,第三次给他换茶的时候才抬手碰了碰他的肩。 裴熠忱然的看向他,这才意识到原来霍闲一直都在,他这屋里的炭炉早就燃尽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让人进来换,两人之间只隔了张案桌。 “你还知道什么?”裴熠忽然问起,他想起当初自己之所以会让修竹去上虞查何大的身份很大原因是霍闲的提醒。 昏暗里,裴熠看向霍闲,不再是往常落拓不羁的样子,这样的目光像一道深邃的光直击人心,霍闲还未开口就看见裴熠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下去。 “修竹说过,他在上虞被人盯上后又很快的脱困,也是你,是不是?”裴熠看着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这样的看着即使霍闲在说谎,他也能一眼就看穿。 可是他却听见霍闲说“不是。”而他从这两个字里并没有听出问题。 “人我给你了,你有什么打算。”裴熠知道他是指曹旌,他脱困了曹旌却未必,如今曹旌只能跟着他才能保命,可若要曹旌毁了谒都说明一切恐怕不易。 且不论此事天熙帝会如何看待,即使他相信了曹旌的所言,但此事却牵连甚广,在不能一击即中的情况下恐怕不知要死多少人,他们既然已经决心除掉曹旌,户部的烂账便不会轻易让人找到。 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个死结。 “他不能出事。”裴熠只这样说,其实他们都明白,裴熠身边有哪些人恐怕早就叫远在千里之外的人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霍闲说:“柳州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粘上去了再想甩干净可不没那么容易,韩显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是善类。” 霍闲说的不错,没有回京一天,他都随时有危险,书信可以伪造,他这个活生生的人才是实实在在的麻烦,若让他回了谒都进宫面圣,那又是另一番境况,他如今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悬崖之上。 作者有话说: 又是来不及修改的一章...... 第59章 舍生(六) 五日后,越州赈灾一事接近尾声,多亏这场及时雨,才让越州在局面上稳住幸而是大灾之年没有大乱。 王佑仁自掏腰包设了私宴,他身着青色官服,胸口补子上绣着团云白鹇的图样,酒过三巡他才放开了些,提着长袖犹豫几许,目光始终游离。 “王大人有事不妨直言。”裴熠双眼有些发红,那是喝了酒的缘故。 可王佑仁并未说明,他似乎在顾及什么,这一点裴熠也有所察觉,他抬手挡住杯口,阻止一旁倒酒的人,说:“看来是本侯多心了。” 王佑仁毕恭毕敬的露出一点苦笑,言辞之中只有感激。 赈灾只是个开端,后续整肃地方官,开新例才是重点,这些事都是能在朝中建立官声威望的。 当然这种事也是枪打出头鸟,柳州和越州等不得,想来朝廷的旨意不久之后便会同监察官一起到达。 王佑仁思及此处便心中冒汗。 他和韩显不同,越州的钱他一分都没贪。 “贪没贪都脱不了干系。”返程下马时裴熠说了这么一句话。 踏云许久没有在日头下这样跑过了,虽是隆冬时节,但它跑起来却丝毫不疲,若不是裴熠迫使它停下来,这会儿怕早就甩开其他人百米开外了。 霍闲瞧着司漠牵马的背影,说:“你这小护卫比阿京机灵。”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