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只说了声进来便也没有抬头。 直到人影映在了眼底,也没听见修竹的声音,他抬首看见霍闲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你这什么表情?这么晚你以为是谁?”霍闲在案几前方绕了几步,端详着裴熠,笑着问。 裴熠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窗边,木窗严严实实的关着,他并不喜欢仰着头与人说话,只抬眸看了一眼便又垂首继续翻着手札,脚却勾了把椅子在霍闲旁边。 裴熠的发梢还未干透,青丝垂在肩上映上了一层湿濡的痕迹,霍闲觑了一眼,想起那一晚他们被人追杀至药庐过夜。 裴熠微挑了眉,待霍闲落座了他才合上书,说:“没谁。” 霍闲看见那手札一角印着高叔稚的私印,便知道这东西是手工编撰的,他要抬手去翻,裴熠并未阻止。 从前霍闲在季淄的住所见过类似的手札,但这本相比季淄的那本草图要详细的多。 季淄醉心武学之道,访宗师,踏名川,少时学了一身本事,改良兵器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霍闲很长一段时间都与他生活在一起,对这些自然也略懂皮毛。 他往后翻了几页,几乎都是适用于不同战役,能取长补短的精良兵器,传言中飞虎军是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除了自身的功夫和排兵布阵,称手的兵器也是对战的关键。他们大抵就是用这些改良过的兵器,一次次让戍西人闻风丧胆的。 “你对兵器也有兴趣?”裴熠顺着霍闲翻书的手扫了一眼,说:“这可是个手艺活儿。” “好玩儿的东西我都有兴趣。”霍闲几不可查的看了裴熠一眼,脱口而出:“我不像个手艺人?” “不像,这东西好玩儿?”裴熠重复这话中有话的一句,看向他翻停的一页,指着手札中的图案说,“这种枪,适合骑兵,自上而下,能轻易的挑了对方的咽喉,枪头的刃有六个面,枪杆处有暗格,最适合以少对多。”他说到这里便看了霍闲一眼,“战场上瞬息万变,谁的谋略足,谁才是赢家。” 霍闲微微侧目,“自然,令尊叫人敬佩。” 他并不是敷衍,季淄同他说起过高叔稚,在他还尚未出生之际,高叔稚就是大祁最有名的战将,只是再有名的战将也是人,是人就终有一死。将军死在战场是荣耀,可季淄与他说的时候是望着天边透红的晚霞,长长的谈了一口气,那时的霍闲便已看懂季淄眼里流露的惋惜。 “这种兵器只有老手艺人才能锻造,对于以打铁为营生的上虞人来说并不难吧?”霍闲说,“纵观史书记载,兵败原因无非几点,用人不当,错杀良将,此一。粮草不挤,军士无以果腹,此二。君主听谗,临时诏回大军,此三。另外天时地利人和也尤为重要。” 裴熠一顿,问道:“你说什么?” 霍闲不言弃其他,继续道:“说来高老将军文才武略,他用人定然是十分谨慎的,但再谨慎的人也防不住小人诡计,错杀良将倒不太可能,可难免被人蒙蔽,此疑点暂且搁下。”霍闲说着便将裴熠手边的茶水倒了些在砚台上磨了磨,顺手拿起笔沾上点墨在宣纸上勾了个圈。 “至于粮草,大祁自开国以来,便大力提倡农耕,顺德年间粮产颇丰,粮草对于飞虎军来说,定然是充足的,再者,先帝并非昏庸之辈,断然不会在临战之际收兵。脉岭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且当年脉岭关一战正值隆冬时节,无论是天时地利飞虎军都占尽了,可结局却是败的,这是为何?” 霍闲挑起嘴角,他已经将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都赤城坦白了,这便是他说的投诚。毫无保留的潜入这场无声的暗涌里,然后站在了裴熠这一边。 “人和。”裴熠倏的抬起眼。 当年飞虎军几乎惨绝,剩下活着的也早已经隐姓埋名过上了普通的生活。 “飞虎军兵败脉岭关后仍在朝中任职,且步步升迁的......”裴熠说:“关津和聂通。”想到他们,裴熠的眸中难掩喜色,这两个人就像是一个全新的突破口,在裴熠苦寻良久之后终于露出一点锋芒。 霍闲顺着他的话在纸上写下两个名字,“武魁遴选在即,他们必定是要伴圣驾左右的,侯爷与他们同朝为官,且武将不比文人,若是有心试探,必不会太难。”说到这里霍闲阁下笔。 “你这话得罪了多少武将。”裴熠眼眸里流露出不屑,他虽自幼熟读诗书礼乐,孔孟之道也铭记于心,但身为禹州军的将领,他打心里没有觉得自己是文人。 霍闲随之一笑,看着他说:“下一次武魁遴选在三年后,纪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