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虽已经年满十七但裴国公一直对外声称他野的很,以尚未定性为由婉拒了太后要赐婚的提议,以至于他至今也尚未娶妻。 也是因此裴国公府中并无显赫女眷,小厮这般冒失也不怕会冲撞了府中女眷。 裴国公一早便被皇上叫去了宫里,此时这府中说了算的主子便是那为尚未定性的小公子纪礼,听到一阵“公子公子”的呼喊,他从屋里出来。 “大清早的,何事喧哗。”纵然他不疾言厉色,却也还是端着公子的骄矜,但这骄矜的姿态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那小斯手里拿着一方精致的檀木盒,盒子里并未见什么奇珍异宝,只有一袋透着清香的粉末,还有一张纸,纸上正是昨晚霍闲答应送给他的糕点的制作方法,那袋粉末自然就是只有雁南才独有的佐料了。 “不愧是好兄弟,昨天就随口一提,今日他就送来了。”纪礼十分得意的朝屋内的少年炫耀道:“看见没,霍闲还是更喜欢我些。” 里头的人大约是在喝茶,闻言呛了一口,咳道:“你要不要脸啊,大男人说什么喜欢不喜欢,我看呐,他这么早就叫人送东西给你,说不定又是让你带他去找什么新鲜的玩意,否则这大清早的谁会无事登你这三宝殿啊。” “说的好。”纪礼收起檀木盒,待下人退下之后又折回进屋内,挑眉一笑道:“霍闲再早也没你来得早,你实话实说,一大清早来我家是图什么呐?” 齐青本想嘲弄他一番,不曾想这小子牙尖嘴利,他不仅一点好处都没讨着还被他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只得坦白:“我图你家清净。” 比起他家的一片喧哗,纪礼家倒确实清净了不少,且不说齐国公儿女众多,单就齐青的几位兄长都已成婚生子,家中也绝不可能有此地一分的清净,他素来爱热闹,却不爱家中女人孩童的热闹。是以他说来此是为图个清净,纪礼其实心中也实属清楚的很。 “你是笑话我家人丁稀薄,不如你家热闹罢,改天我就叫我爹再娶十房夫人,再生十个八个弟弟妹妹来,保证你也不敢再来了。” 裴国公总是说他性子野,一点也不假,整个谒都敢这样调侃自己父亲的儿子,大抵也只有他了。 齐青同纪礼走得近,也是因为他这般无拘无束洒脱的性子招人喜。 “你倒是毫不介怀。”齐青说。 纪礼挑了一块糕点,丢进口中说:“我有什么好介怀的,你爹娶了那么多房,你介怀了吗?” “父亲做事自有取舍,我哪敢多言,我只是很感佩令尊的长情,岂不闻长情不仄言,令尊虽少言寡语,对你亦是如此。” 不怪齐青艳羡,纪礼时年十七,裴国公自十六年前发妻辞世便未曾续弦,就连纪礼也是由府中年长的下人带大的,如今的裴国公也不过才四十,却对建功立业和娶妻生子都绝了念头。 近些年来裴国公常常抱病,身体每况愈下,两鬓也竟已经斑白,他在朝中并无什么功过,更像是承袭国公的爵位,是个坐吃等死的无用之人。 反观自己,虽时常嫌弃家中吵闹,但不得不说,无论是父母还是兄长,对自己的宠爱都是毫不掩盖的。这样一想,齐青那艳羡又倏忽变了味刚想安慰几句,便听纪礼说:“长情有什么好,长情的人孤独,我倒希望他不要那么长情,自己孤寡就算了,还不许我娶妻,月老系在我身上的红线恐怕就要断在亲爹手上了。” 他言语轻快,不似抱怨更像是说笑,齐青这才宽下心道:“你爹不让你娶妻是为你好。” 裴国公两次皆以犬子心智尚未成熟,玩性过重不敢负了太后厚望为由婉拒了太后要的赐婚提议。 纪礼玩性过重是一方面,但若真的同意了,即便裴国公再是朝中的清流之辈,也不免被认为涉了党争。 这个道理纪礼都懂,饱揽群书的齐青又怎会不懂,是以齐青这句为你好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