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熠不再言语,才重新挑起眉细细审视,一番静观并未察觉到端倪,而后便一挥手,指使两侧的人打开铁门。 一层腐朽的铁锈味迎面扑上,执刀的蒙面人眉尾一挑,他一脚踹在铁牢门上,大刀应声而起,架在牢门之间,森寒之气立在刀刃之上,正对裴熠。 在这番挑衅之下,换做别人,要么吓得跪地求饶,要么不堪挑拨早就忍不住直接与他厮杀了。 但裴熠却稳稳的立在原地,眼皮都没眨一下。 不愧是高家的后人,他心想,进了贼窝还能有这种胆识的,谒都怕是也没几个。 借着势头,他再次警告:“要想活着走出去,就少说废话,不该你问的,最好做个哑巴。” 坐在地上的少年见他出言不逊,再次按捺不住,正欲起身与他缠斗之际,却被小腿处突然袭来的一阵痹痛打断。 “带走”执刀的蒙面人呵斥一声便起身离开。 那帮山匪二话不说,一拥而上,将两人的双眼一一蒙上。 “别动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裴熠趁乱在少年耳边提醒:“刚到谒都,不要惹事。” 少年闻声点头,便不再有抵抗的意思,任由他们蒙上眼睛领着走。 山寨匪窝的铁牢笼毕竟不是朝廷关押犯人的大牢,一阵喧嚣过后,绕过几条窄道,便出了“铁牢”。 可刚出铁牢,裴熠就察觉到异常,异常的安静,和异常特殊的气味。 他久经战场,最熟悉的莫过于战场厮杀的戾气,如今虽然被蒙着双眼,但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却非常骇人。 他几乎能断定,此地不久前刚经历过一场屠杀,杀人者应该还未来得及清理,就被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搅了进来。 按理说如果穿云寨遭遇的是剿匪的官兵,那见到他们闯进来定是要抓起来细细拷问的,但如果剿匪失败官兵被山匪反杀,那以这群穷凶极恶的匪徒行事来看灭口才是最好的选择。 穿云寨位于谒都城郊深处,距离城中相隔甚远,在这荒郊野岭杀两个人,对山匪而言应该委实正常。 圣祖宣德年间,此地曾设官道,是过往商队的必经之路,到了顺徳年间,有一年隆冬,此地三川皆震,自此这一处才成了山野恶徒的匪窝。 如今此地更是荒寂,鲜少有人经过,若不是抄近道,他们大抵也赶不上这趟热闹。 两人有惊无险的从土匪窝出来,待身旁匪徒的声音渐行渐远,他们才扯开蒙眼的黑布。 一声嘹亮的鹰鸣撕裂于苍穹之下。 * 山下的车马行人正焦急的等待。 “吁” 城郊的溪边,一匹纯黑色的骏马扬起马蹄,听到哨声突然掉头,朝那声音的方向狂奔,将二十多名随从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踏云,回来。”修竹紧随其后,跟上这不知何故突然受惊狂奔的马。 踏云是他们侯爷的爱驹,临行前侯爷嘱咐他,踏云性子烈,千万要看住它,它这一惊,修竹也跟着惊起来。 荒林深处,一个身穿天青色锦服,面容俊朗,气宇不凡的年轻人正抬手心无旁骛的安抚受惊的踏云,他身旁还站着一个短绒利落打扮的少年。 见到修竹,少年立刻狂奔了几步。 “司漠,侯爷他没事吧?”修竹见踏云无恙,转身与短绒少年攀谈。 “没事,”司漠回头瞧了一眼,说:“就是被人请到山寨铁牢里喝了杯茶,喝完又给送回来了。” 裴熠摸了摸踏云的鬃毛,轻拍了一下马背,将勒马的缰绳递给司漠浅笑了一声说:“穿云寨的茶比定安侯府都要好,难怪近些年都是各地落草为寇的事。” “......”修竹心中疑惑,心说这主仆两人打的什么哑谜。 不待他问,司漠就疑惑道:“侯爷,方才在寨中,你干什么要阻止我出手?就那么几个山野莽夫,用不着半盏茶的功夫我就能给打趴下。” 司漠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