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汉人的那一套他都懂,他的心朕看不清。这些降服的外族人中,也许只有杨定是真心待朕的,因为他成了朕的女婿,仇池本就是我氐人的一个分支。大秦有一千七百万人口,汉人有一千三百万,而我氐人只有一百万,剩下的三百多万都是匈奴人、鲜卑人、羌人、碣人,朕灭了他们的国,他们能不仇恨朕吗?可朕不在乎,因为毕竟还有那一千三百万的汉人,可朕没有真心得到他们,他们都在观望,看朕哪一日跌落神坛,因为司马曜的存在,这一千三百万的人口身在曹营心在汉,自古以来,在**这片大地上,永远只能有一个正统,你说,是朕吗?你怕是说不清了,因为朕都说不清。正如景略所言,这个正统,不是朕,是司马曜,是那个21岁的小皇帝,仅仅因为他是汉人。 这一番话他说的悲愤又慷慨,苻宏真的懵了,他的大脑里像是有无数团乌云和迷雾一般。 半响无言,最后他唯有说出了一句安慰的话,父皇,他们都会死。 苻坚笑了,是,他们都会死,朕也会死,也许,朕会死在他们前面。 所以,苻宏还怎么劝谏下去? 苻坚一死,苻宏能顺理成章的即位吗?一旦即位,他能处理好大秦国内的这些民族矛盾吗? 其实,苻宏也许理解错了王勐的临终遗言。 王勐的临终遗言说的是晋朝乃正朔,不可讨伐。 苻坚只能做一个北国之主,并非天下之主。 那么,晋朝又如何的灭亡呢?那自然是从内而外的腐烂而亡,而非像前晋朝那般亡于外族之手。 那么,到了那时,如果苻秦还存在的话,便可以君临天下了。 时势造英雄,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只有明白了时势,才能成为真正的英雄。 否则,看不清形势的人终究会被时势所覆灭。 苻坚,倾全国之力来讨伐偏安一隅的晋朝,正是逆天违命,不顺时势而为。 可苻坚要做的,从来就是不顺,而非顺势。 苻宏再也无话可说了,他有些颓丧的从明光殿走了出来,荀皇后迎了上去,宏儿,如何?你父皇他? 苻宏似乎没有听见,恍恍惚惚的擦过,荀皇后揪住了他的手腕,宏儿。 苻宏登时醒神,两眼却毫无光彩,茫然道,母后,也许,父皇真的是对的。 荀皇后终究是叹息了一声。 在这个世上,她比谁都了解苻坚。 然而,这一众接着一众的劝谏却没有走入尾声,而是刚刚开了个头。 太子当然是苻坚亲人中的领头人。 接下来,就该是被苻坚宠幸过的那些后宫中人了,虽然这个后宫中人仅仅只有张夫人一位。 她面见的很庄严大气,身着朝服,很是英气逼人,苻坚喜欢她的,而且一直很喜欢她,即便当年慕容冲在紫宫之时,苻坚也是走入过张伶然的宫中。 苻坚在明光殿,就像在等一位故人一般,他望着宫苑中的竹子发呆,尽管这个时候竹子还没有发出芽来。 忽而视线中映入一位身段玲珑精致的女子来,她一身黑色的朝服款款而来,妆容简约却大气,待到近了,她庄重的施礼。 陛下,妾前来拜见。 苻坚看见了他,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 你来了。 是的,陛下,妾来了。 那么,你今日来的理由是什么呢?如果跟朝臣和太子他们一样,朕也许会令你失望,因为没有一个人能辩驳过朕。 张伶然微微笑了笑,陛下,您说的对,因为您是君,妾为臣,自古没有臣与君辩驳之理,可正是因为妾为臣,所以无论如何,妾一定会谏君。 苻坚回应她的亦是柔和的笑容,他伸出了手来,挽过张伶然的手,一同步入了殿内,因为外面此时起了细风,吹起了她额边的细发,苻坚心动了,他不忍心自己喜欢的人站在凉风中与他发生一场煎熬的辩驳。 张夫人跪了下来,在步入殿内之后,苻坚也没有阻止她了。 于是,二人就真的成了君臣上下的位置,张夫人一介女流,但无论是从今日的妆容打扮还是行为举止来看,都不是一位不谙世事的女流之辈,所以,苻坚才喜欢她。 她能得到苻坚的宠幸绝非一个色字这么简单。 她拱手一字一句的认真道,陛下,妾虽为妇人,却略知天下之事。妾听说,天地滋养万物,圣王统治天下,全都是顺其自然,所以功业无所不成。黄帝之所以能驯服牛马,是因为顺从了他们的秉性,大禹之所以能疏通九川,挡住九泽,是顺应了他们的地势,后稷之所以能播种繁殖百谷,那是顺应了天时,商汤周武王之所以能率领天下人攻下夏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