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洛湘,见过诸位。” “……” 除了个别群众演员之外,幻境人物大多是根据死者记忆构造的npc,熟谙剧本套路,从未见过如此明目张胆的ooc。 面对聂昭不能说与剧本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的表演,这些npc一个个大受震撼,目瞪口呆,整齐划一地宕机了。 趁此机会,聂昭飞快记下了碧虚湖各位主事者的相貌。 掌门缺席,一个须发花白的是天工长老,一个高挑瘦削的是执法长老,还有…… 可惜没过多久,其中就有一人迅速反应过来,直指着聂昭怒道: “大——大胆逆徒,铸下如此大错,竟还目无尊长,不知悔过!” “嚯。” 聂昭闻声掀起眼皮,向他翻了个标致的白眼,“包……长老,难为你换了副皮囊,口音还是一点没变啊。” 不错,那反应敏捷的“长老”不是别人,一开口就是老包兄了。 若她所料不差,包九金多半曾在离洲遭遇过蜃妖,对蜃族习性有个一鳞半爪的了解,知道他们不会伤人。 也就是说,他见众弟子一路走来收获颇丰,心生歹念,故意将众人引入蜃妖的地盘,企图将他们困在幻境之中。 至于用意…… 无非就是他自以为能第一个逃脱,打算趁众人身陷幻境之际,将他们身上的值钱物什一扫而空,用来给碧虚湖交智商税吧。 “不错!正是如此!” 周围那些npc被包九金带了一波节奏,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开始兢兢业业地按剧本演出: “洛湘,你行事如此荒唐,置你师父的清誉于何地,置碧虚湖的百年声名于何地啊!” “真是德行败坏,不知廉耻……” “当年就不该让你入门!” “……” 可想而知,这些痛斥无一例外,都是洛湘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直至此时,聂昭依然能感受到胸腔深处残留的隐痛。 那不是冤魂,只是少女消逝之前,留下的最后一丝不甘与遗恨罢了。 所以,聂昭所有的ooc发言,不仅是为了让包九金和蜃妖震撼一百年,也是为了传达给昔日的洛湘,安抚这一缕无望的残魂。 ——在旁人眼中,你或许天真不懂事,或许不循礼法,胆大妄为。 ——但无论如何,今年十七岁的你,都没有这样被人唾骂、凌虐的理由。 她朗声道:“诸位长老,我有一问。” “倘若我师父的清誉、碧虚湖的声名真有这般脆弱,能被我一个小小弟子轻易玷污,那十余年来,你们为何放任我与师父孤男寡女,同居一处?‘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的道理,我不懂,各位尊长都不懂吗?” “昔年我入门时,不过七岁年纪,诸位皆称赞我‘温纯良善,心若琉璃’。为何我追随师父修道十年,反倒成了德行败坏之人?究竟是诸位识人不清,还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放——放肆!” 包九金修养有限,没演两句就开始上头,现出了肤浅狰狞的本相,“苏长老一代剑仙,何等尊贵人物,岂会对你有什么念头?定是你心思不正,妄生绮念,扰了苏长老清修!” “……唉。” 这一次,聂昭真心实意地叹了口气。 包九金自己是个被内门弟子呼来唤去的主儿,十年来提心吊胆,如履薄冰,没睡过一夜安稳觉,做梦都怕自己被逐出师门。 可一旦让他扮演“掌权者”,他却能无师自通地端起一副上等人派头,驾着那辆辗轧过自己的车,从别人身上得意洋洋地碾过去。 他从来不反对碧虚湖剥削,只是盼望着尽快加入内门,成为剥削者中的一份子罢了。 “像你这样不值得同情的受害者,我还是第一次见。” 聂昭讥诮地冷笑了一下,然后提高嗓门道: “长老说的不错!” 包九金喜道:“既然如此,你就快快伏法——” 聂昭:“确实,我只是一介碌碌无为的小人物,师父是名扬四海的剑仙。所以他没能教好我,责任在他,而不在我!” 包九金:“……啊?” 聂昭有理有据,底气十足: “诸位试想,我这样的小人物,心思但凡有一点走岔,师父岂会不知?” “他若不知,那便是有眼无珠,大大失察,有负于‘剑仙’之名。他若明知我心思不纯,却不闻不问,放任自流,岂非有意诱使我走上歪路?” “还是那句话——我入门时年仅七岁,而师父已是数百岁高龄。我不懂的道理,他比我多活了几百年,见过的夫妻比我吃过的饭还多,难道还不懂吗?” 包九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