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前第四天,沈昀一如既往地在苏青宁家的中院里看书,然后享受着苏青宁极为妥帖的照顾。 这两天他过得很舒心,因为讨人厌的陶华宁没在,但同时心底深处又有一丝小小的失落。 陶华宁虽然总是在某些问题上要跟他唱反调,但是与他讨论学术问题,他却每次都能让他吃惊,让他颇有进益。 所以有时候一时之间连沈昀自己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希望陶华宁来还是希望他不来! 心里的想法还没有落地,院子门口就响起了他熟悉的声音。 “沈兄来得早呀。”陶华宁捧着书打扮齐整地站在院门口朝他笑眯眯地打招呼。 “不如陶大少来得早。”他从村里出发不过二里路,速度快些不到一刻钟就能到。 而他从县城过来却有八里路,是他的四倍,却能够跟他前后脚到达,岂不是陶华宁出门更早。 他不过是胜在离得近,但这并没有什么好炫耀的。 两人默契等在厅堂里,谁也没有回厢房,果然很快苏青宁便闻讯而来,她手里一如既往地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杯奶茶,两盏糕点。 “快要考试了,我给你们做了一些黑芝麻核桃花生糕,健脑益脑,让你们考试的时候头脑更加清晰,力争考出水平,考得第一。” 听过之后陶华宁“噗嗤”一声笑了,他指了指他和沈昀两人:“青宁啊,我们这里是两个人,可是所有的考试都只有一个第一,你说会是我们中谁呢?” 呃,这个问题有些难,苏青宁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她没事瞎逼逼啥呀,现在给自己找了一个难题了吧,她埋头想了想灵机一动道: “我当然希望你们考的都好,同时我也相信县试第一名和第二名肯定会是你们两个人,但我对考学之事实在是不大清楚,看不出来你们谁更厉害,不如你们告诉我,你们谁能拿第一。” 陶华宁看她强烈的求生欲不由哈哈大笑,一笑置之便不再为难她。 苏青宁见状松了一口气,可她想得太简单了,陶华宁不为难他了,一旁的沈昀却开口了:“你更希望谁拿第一?” 苏青宁眨眨眼睛,无语望天,老天爷你降道雷下来把我劈晕吧,这道题太难我不会。 苏青宁寻思了好一会儿不答反问:“你们谁更想拿第一?” “你别管我们的想法,我只问你的想法。”沈昀的执拗劲儿又犯了。 苏青宁转转眼珠,这题是死路,答谁都不行,不答更不行,她得想得稳妥的回答才好。 正当她头大的时候陶华宁突然道:“沈兄,实不相瞒,我想拿第一,我爹那些庶出的叔伯兄弟,我的堂兄弟们他们早就下场试过,名次没有一个差的,如今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这话说得洒脱,苏青宁却分明听出了一丝苦涩。 他们苏家穷得响叮当都有各种各样的纠纷和矛盾,更不用说他们陶家那么大一家子,又有嫡庶之分,想必纷争更多,矛盾也更多。 他所说的不让他们失望,只怕是想要考个好成绩不让他们看笑话罢了。 “那你得把墨磨好,沈昀说他以前在京城时看到很多大家公子的书读得好,但是因为平时用惯了小厮磨墨,所以等到他们进了考场之后,不允许带小厮的时候他们便连最基本的墨都磨不好了。 因而作答的时候字迹模糊,卷面脏污,这是肯定取不到好成绩的。”苏青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提醒,说完之后才看到沈昀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淡漠冷清,整个人像是寒冬腊月树上结的冰棱子一般。 呃,她好像有些越疽代疱了。 陶华宁听得一下子沉静了下去,其实这个问题在他上次忘带陶甲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但到底还是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他当即立刻引起了重视,呼退一旁的陶甲,端了奶茶一口饮尽,朝沈昀和苏青宁抱抱拳头便自己坐到西厢房练习去了。 透过大开的棱窗苏青宁看到他把书撤到一边,专心致志地磨起墨来。 认真起来的陶华宁格外的有魅力,端坐案前,身形笔挺,纤长的手指紧握墨条轻轻地在砚台里研磨,但到底还是自小就被照顾了的,缺乏研磨的经验,几次都没有研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