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心淋湿。”苏青宁回头看到迷蒙的细雨从空中飘落,洋洋洒洒地淋在沈昀身上,墨黑的头发已经湿了,雨滴成珠从额头滚落。 “与我共伞你不怕被人看到了吗?”沈昀挑眉故意为难她。 苏青宁下意识把伞递过去:“那,那要不让给你躲,我跑几步就到了。” 沈昀被她气笑了,在她眼里,他沈昀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他不理睬她越过她大踏步往前走。 “喂,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苏青宁神思回笼突然想到先前收到信的事情还没有告诉他,连忙追上去。 沈昀并没有想要理她的意思,不过耳朵却是竖起来了。 苏青宁看到他别扭的样子轻轻笑了笑,知道他没生气松了一口气,轻声道:“我上次使人打听到了你父亲母亲的所在,他们在洪县,听我爹说离君山县城也就五十里地。” 沈昀脚步一滞,停在雨中,雨水将他的头发打湿,丝丝碎发贴着额头滑下来,可这样的他看起来却没有一丝狼狈的意思,反而看着格外精神。 他的眼睛很亮,好像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知道他听进去了,苏青宁停在他面前继续道:“洪县有一处采石场,你父亲母亲他们被发配到了那里……” 苏青宁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沈昀激动的声音打断了:“能帮我一个忙吗?” 苏青宁狐疑:“是要把他们赎出来吗?” “没用的,洪县的采石场是官家的,他们既然在那里便是已经上了官方文牒,跟我不一样赎不出来更走不了。”沈昀声音低沉,压抑着满满的痛苦。 他无法想象他母亲那样的情况怎么能在那里生存下来的,不过既然苏青宁打听到了她的情况就说明她还活着。 “我想去看看她!”沈昀一字一顿道。 苏青宁讶异:“可以吗,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她不懂大梁朝对官奴的定义和管制。 “大梁朝律令,如无主家许可官奴一律不准离开所在地,更不能随意进出州府。” 出入州府需要有官府出的路引,官奴自己个是不可能拿到的。 苏青宁知道此事很难,但没想到这么难,官府都明令禁止官奴出入,她想帮他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由为难地看着他。 沈昀知道要她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为难她了,她再聪明也不懂得这些事,便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隐瞒我的身份。” 一般出入州府城门的时候守城将领会一一查看每一个人的出入城路引,但若是马车骡车一类大多数便只会查看一个人的路引,只要苏青宁陪着他走一趟,又不说破他的身份便能蒙混过关。 而且就算查到他,只要给些好处费,也能解释得通,他是陪着主家小姐一道出门的,一般收了钱,知道不是官奴私逃,守城门的人也不会过多的较真。 很多事情都是民不举官不究。 苏青宁低头思索着,雨势渐渐地小了,她已经听不到雨珠的嘀嗒声了。 沈昀站在她的对面定定地凝视着她,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等待着她的答案。 苏青宁想着她和爹娘两个人已经对沈昀够好了,但总觉得他们之间还是差了一层,既然如此,与其这样不咸不淡的,不如就送他一个大人情好了,这样未来他们一家人的安危才更有保障。 “我帮你。”苏青宁轻轻出声。 其实她可以劝他再晚两个月去的,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人已经被赦免了。 但她知道他对他母亲的看重,以往不知道便罢了,如今晓得她在受苦,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坐视不管,她注定了劝不动,所以又何必白费功夫。 况且苏青宁也担心在采石场那样的地方,沈昀母亲一个养尊处优的弱女子该如何坚持下去,恐怕就算现在还活着,只怕也被折腾得很辛苦。 沈昀早一日找到她,上下打点一番她便能早一日好过一些。 当然更重要的是,苏青宁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小说里沈昀的母亲其实是早早没了的,作者隐约提到一句死在了发配的地方,却不知道是在路上,还是在采石场没了的。 但他的母亲是沈昀唯一的软肋,如果有她在,沈昀或许不会变得那么黑暗阴鸷,那么心狠手辣!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