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聿时的那眼神带着戏谑。 今夜这事是被一手策划好了的,天知地知东厂知,他祁放就随同清一色的厂番一直在这滛宫外围守着,窥知动向,退拦外人。 徐聿面带怨色,捏着刀柄的手隐隐发青。 祁放发号施令,得心应手。那这个大档头的位置他徐聿白占着好看不成?受排挤至此。 徐聿扫视众人,冷笑道:“怎么?又跟着个小混账东西去了外边吃烤肉,这一来二去的就把自个儿给卖了,乐意给这么一个打昭王府出来的低贱兽奴当孙子?”····有人不服地辩驳道:“徐兄,话可不能这么说!你是没见着打豹房里头弄出来的那玩意发起疯来有多吓人,若是没有祁哥出手,咱们哪能干好?” “原本就是有能者上任,酸个什么劲儿?督主的看重就足以证明其实力……” 听着这一句一句的护辞,徐聿心头苦水直冒。 这苗头很早就有,但他不认为自己会输,却终究落此。这小贱种坏水多又善讨巧,惯会在不知不觉中将风向引到自己那边,借机把他打压得连毛都不剩,活生生成了一个外人! “大档头,您可也别尽怨我啊。谁都知晓今夜这事重大,可您竟还敢迟到,是有多不把督主放在眼里?”祁放不疾不徐地负手踱步过来,笑得春风得意,“我急着忙活,故而代权。倒不妨与我等说说看,徐大档头方才是去了哪,这般重要?” “重要”二字被祁放咬得极重,他那脸上不怀好意的笑,让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匹盯紧了猎物的狼。 “我要做何事去往什么地方,何需同尔等多言?”徐聿梗着脖子,目光忿忿。 祁放似是颇为遗憾地“啧”了一声,状若无意地道:“也是,枝干野长迈过了旁处去要被重新修理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也不知道,等会督主来了有没有这个资格过问?” “你……”徐聿心下一寒,又被气得怒火直直蹿上头顶,差点就想抽刀动手,却在最后一刻极力忍住了,“还犯不着你来置喙。” 他终是郁郁地瞪了祁放一眼,转身跟上岑衍准备去恭迎督主了。 背后如何是一回事,在主子跟前如何又是另外一回事,得不得好是另说。他们都明白这个道理。 祁放意犹未尽地收敛了笑,带着人迎上前去。 视线的前方,一顶被簇拥着的华容锦饰轿辇稳稳停下,岑衍率先上前躬身,其后众人纷纷施礼。 “参见督主。” 内部的硝烟算是暂时停歇了,祁放和徐聿经过匆匆的眼神碰触后又若无其事。 岑衍凑近垂帘,禀告道:“云督,诸事皆宜,有条不紊,陛下虽受害但自有专人看着免了性命之忧。现已可行魏掌印之策。” 他自与云卿安分开后,便留守于此处死盯情况。 徐聿跟着僵僵点头道:“小岑公公所说极是,现在前去护主就是雪中送炭,必得大器重。” “本督,何时说过要去救驾了?” 里边传出的声音凉凉,又带着事不关己的漠然,让众人俱是心下一惊,屏息敛神。 此为何意?一时无人敢妄加揣测。 裂冰玉戒在微微照进来的月光中如若透明,却依旧没有任何的温度。云卿安不甚在意地将它贴近唇边,轻轻在其上吹了吹。 就权当看不见的轻尘离他远去了。 分明才离开了那么一小会,他却想念起司马厝来了,匆忙间寻了个借口将之引开,司马厝回来时该是见不着他,不知会不会生气? 是个意外。 本来是被魏玠派来救元璟帝露一露脸的,可他若是偏偏对皇帝的求救置若罔闻呢?他记仇的很,不妨再缓缓。 忽有人急急来禀,云卿安闻言嘴角勾出一抹冷嘲。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