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又是不忿。 —— 在山上是很难看到繁星的,它们被镶嵌在天幕中时,似乎永远都意识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从上坠落而下。而且一旦落下了,就再也拼凑不齐全了,任曾经有多璀璨。 司马厝却是曾见到过的。 她作绣活时那纤纤素手灵动,懒画眉时那一抹黛色如烟,笑望着他时那满含柔情的秋眸,她总会在炊烟升起时倚靠在门边轻唤他一声“阿厝”。 星点灭了很久很久。久到在天穹也不被寻得到一丝一毫的痕迹。可司马厝在捕捉到些微的流光时仍然会不自觉地望很久。 早就看不清了,可他记得。 那是盈盈浅笑着的赵炽姮,他的娘亲。 身后的脚步声很轻,却乱了思绪。司马厝没有动,“吩咐下去,明日卯时整军集合,不得有误。” “时泾不在,被咱家给拦退了。”云卿安走近他身后,将地上掉落的酒囊给踢开了,“喝烂了,咱家可抬不动你。” 大半夜的坐在这枯山荒岭,吹冷风酗酒,还真是不像他。 司马厝转过脸来,淡笑了声,用手攀上云卿安的腿脚,仰头望着他时那目光着实不似往日这般。 倒像是,柔软的依恋。 云卿安的心塌下了一块。 “云督要唤人来搭把手又不是什么难事。”司马厝将额头靠上云卿安,闷声说,“是不打算把我交出去么?” “那你喝就是了。”云卿安低下`身,从背后环抱上司马厝,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我就在这看着你,守着你,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司马厝没有挣开他的手。 哀戚,无言。 横裹女,夜以薄被裹身被送入军营陪酒侍寝,白天则做繁重的杂役活,不是被杀就是受人凌辱,更有甚者在缺粮的时候还会被当成食物,死后都难落得全尸。 朔漠的残雪,此后带上了飘飞祭奠的黑羽。 “本督贵得很,不会自降身价。” 云卿安这般说着,却用嘴轻咬上司马厝的颈侧衣领,将之扯开时送入的不仅仅是凉风。 酒味很浓却不让人倦恶。 潮汛蓄谋已久,来得却无声无息,它翻卷拍岸之前早已纳入了潺潺细流,迎入了山谷微风,盛上了银粟皎月,急中带柔。 势在必得。 被司马厝反客为主地就势一拉,云卿安便撞入他的怀里,却没有安分的意思。 喉结上传来的热感似金戈交鸣般猛烈得无可不催,司马厝克制着体内暗潮的涌动,烦躁地用手掰过云卿安的下颌,迫着云卿安停下来与他对视,嗓音低沉喑哑又带着狠:“欠压是吧,又没人逼着你犯贱。” “夜深苦寒。”云卿安泛着红的眉眼上写满了极端偏执疯狂的爱意,他轻轻地抚上司马厝的手背,“总兵,带我回帐。” (本章完) 第38章 恨半进 “我留总兵,将功补过。 窃云藏欢不容露于草野,便被转移了阵地。狭仄的军帐内不会困人,却困得了人,在红尘荡起时,枯绝的碎土之上,连炽光都不会轻易靠近那处的水银泻地。 绯月被打湿在了深潭里,枪鸣戈振便也埋藏在了云雾间的呻喘声中。 不足为外人道的征伐。监军自能百战百胜,将军只需随机应变。 可云卿安却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根本就是一败涂地。 昙花是在将近黎明的时候消失的,欲生的烟帘仍旧在掩饰讨好,摇尾乞怜。荒唐得无可救药,可当那琴弦断掉之时,靡音便戛然而止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