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论许安归在人前是什么淡漠的样子,在他面前都是这个心无尘垢的孩子。 许安桐望着这个孩童,收敛了笑容,低声问道:“这件事,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深追了。” 许安归放下手中的热水壶:“这话怎么说的?” 许安桐垂首,道:“无论怎么说,解家与我,是养育之恩。解和没有儿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现在他好不容易有了我,自然是想把世间最好的东西都送给我,弥补他心中的那个遗憾。虽然方法我不赞同,但是初心,是好的。” “解家善待兄长,我看在眼里,”许安归眼眸渐冷,“但,为了兄长好,而想要夺嫡,这个说辞未免太过牵强了些。解和背着兄长做了许多事情,兄长并不知情不是吗?在我看来,解和只是想利用兄长的身份,谋朝篡位而已。” “安归!”许安桐蹙眉,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是我的恩人。” “兄长不像是个书读死了的人,父母为身不正,做子女的不匡正言行,一样视为不孝。”许安归把手放在膝盖上,“解和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杀我,心思歹毒。我故意追查官册,他怕我查到兄长曾在西域任职,怀疑到兄长身上,他便放火烧了吏部官署。而后为了设计我,又牵连我府中后院管事侧妃的母族,逼我府上交出王府账簿,这才有了这次外祖父受贿一事。若是旁的倒也罢了,可解和下的都是杀招,这桩桩件件都是要我性命的事情——这次我既然设了局要抓他,他便逃不过去。” 许安桐望着许安归:“连我求情,你都不肯?” 许安归也望着许安桐:“我不会原谅这些人,这些心思不正之人,我都会一一把他们从朝堂上剔除,还东陵以海清河宴!” 许安归话说得铿锵有力,他的眼睛里一如既往地定着磐石,任谁想要挪动都要费尽气力。 许安桐缓缓闭上眼睛,不知道心中所念为何,又倏地睁开眼睛,缓声对许安归道:“如此……那你便做你想做的事情罢。不管是谁挡在你的面前,都不要手软。” 许安桐端起一碗茶,一口喝下,把茶碗扣在桌上:“好茶。”喝完便站起身,转身离去。 许安归有些愣神,后知后觉得心中一痛,跟着站起来:“兄长!” 许安桐已经走到了屋檐下,他微微侧头,等着许安归说话。 “兄长是要为了解家……与我决裂吗?”许安归声音微颤,他没想到自己这次的对手居然是自己亲哥哥。 “我只是保护,我想保护的人而已。”许安桐正过头去,缓步走向雨中,“从始至终,从未变过。” 雨在这一瞬又变得密集了起来,屋檐上一滴一滴漏下来的雨,瞬间变成了一条水柱沿着凹槽部位冲到地面上。 他们之间被雨隔开,许安归追出去,站在屋檐下,希望许安桐回身,再看他一眼。只要他肯回头,说明他还是在乎他的,他还是要他这个弟弟的。只要他肯回头,他愿意放解和一马。 只要他肯回头…… 可是许安桐走在雨里,直至消失,都没有回头看过许安归。 走得那般绝情,雨幕仿佛一把把刀子,一下一下地割断了许安桐与许安归之间本来就缥缈不见的那一丝羁绊。 许安归的胸口没有征兆地剧烈疼痛起来,他捂着胸口,靠向一边的柱子,在他心口有一个重要的东西,正在慢慢从他的身体里面剥离,让他痛不欲生,却又无法喊出来。 他只能靠着柱子滑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呆呆地望着许安桐离去的方向。 临允一直站在二楼的楼梯口,表情悲痛。 * 入夜,许都的雨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自从许安归与季凉一起入狱以来,已经连续下了三日的大雨。 许都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水洼,雨天生意不好,街边的商贩们早早地就收摊回家。天还未完全黑,却已经阴沉得宛如黑夜。 张学白天受了惊吓,回到张府一直嚷嚷着有人要杀他。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