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起第一次喝得酒就是雕花酒。这酒是他们缘起的见证,也是他们缘尽的诀别书。 就在方才,盛明州给了他们之间的情谊一个了断。 从进入这家酒馆开始,两人就你来我往的相互试探。他试探盛明州的心意,而盛明州在一步一步地试探寒期起是否知道盛泉的下落。 寒期起在朝堂之中根本没有势力,他怎么可能知道盛泉这些年所做的恶行? 寒期起这是故意漏了一个破绽给盛明州,盛明州明显也察觉了这个破绽。 方才喝酒的时候,两人小心翼翼地相互试探,盛明州企图以情感化寒期起,而寒期起撒谎想让盛明州动手。 寒期起早就察觉去牵马车的小厮与来送马车的小厮不是一个人,盛明州早就看见了他,所以让那牵马的小厮去找人手,准备缉拿他。 盛明州从始至终都相信寒期起的能力,他相信这些时日的调查,寒期起其实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甚至已经查清楚了盛泉的下落。 正如盛明州所言,他自知这件事牵扯甚广,若是寒期起能查清楚这件事,那他一定接受了宁王、安王或者那一方江湖势力的诏安。 盛明州从一开始就认定,若是寒期起来找他,一定是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只要抓了寒期起,自然就能用寒期起威胁那一方势力,换回自己的儿子,而他当前的危机自然也就解除了。 刚好最近刑部已经审结了北境军饷大案,他手上又有了些人手。 所以,盛明州愿意跟着寒期起一起在子时的许都寻找酒馆,其实就是在等他的人手到齐,准备缉拿寒期起。 但不知道为什么,官兵已经到齐,在周围下了埋伏,就等盛明州一声令下就可以上前缉拿寒期起的时候,盛明州居然选择了按兵不动。 寒期起当然不相信盛明州是被他的话给糊弄了,他只相信,盛明州是察觉了什么,所以才放弃了自己本来的计划,选择了明日用银子去赎盛泉。 盛明州,虽然破案的天赋不如他,但是名利场上的追逐,他到底是稍逊色盛明州一筹。一定是盛明州想明白了什么。 盛明州为什么不动手? 寒期起怎么也想不明白,回去的路上疑惑了一路。 最后回了藏息阁给他准备的宅院,这院子与季府隔着两条街,但是也是宁弘名下的房产。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是一个两进的小宅院。 从院门口出发转两条小巷,就能到外面热闹的集市上去。算是闹中取静。 寒期起搬过来已经有两日了,他回到自己的寝室,衣服没脱就躺在床上,心神不宁。时而翻身,时而又坐起来抓耳挠腮。 最后他终于是忍不住,爬起来,到书桌前,给季凉写了一封信,讲明事情的缘由,想要求一个答案。 第二日,这封信一大早就被月卿带入了安王府。等着上早膳的功夫,季凉把信拆开,仔细地看了一遍。 许安归下了早操,来清风阁与季凉一起用早膳。 看见她在看信便也不打扰她,只是自顾自地去了净房擦拭身子,换了官服准备上朝。 出来的时候见季凉若有所思,便问道:“谁给你写的信?这么长?” 季凉把信递给他:“寒期起来的信。昨夜他见过盛明州了,有些事想不明白,便来问我。” 许安归把官帽放在一边,接过信来看着。 清风阁里的侍女已经把早膳给摆好了,早膳有肉,应该是膳房把许安归的膳食一并送了过来。 许安归看完,问道:“寒期起为什么要去找盛明州?他完全没有必要去找盛明州。盛明州这本是一盘死局,即便是绑了寒期起威胁你,他也盘不活这个死局。” 季凉轻叹一声,有些伤感。 “那日,寒期起来找我,只求了我一件事。”季凉看向许安归,“那便是若有可能,保盛明州一命。他……从始至终都放不下与盛明州二十年的情谊。明日就是盛明州大限之日,他自然是要去想与盛明州喝最后一场,为他践行。” 许安归蹙眉:“盛明州是有机会苟活的。” “是,只要他绑了寒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