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难得看见许安归害羞的模样,他低着头,侧脸宛如天际浮云一般雪白,云下有霞光破云而出,温暖无比,却又绝艳天下。 东陵帝又是一阵大笑:“好一副伶牙俐齿。孤算是知道郭怀禀为何这么宠你了。” 季凉回了神,嬉笑着望向东陵帝:“所以陛下,这酒还是免了吧。” 东陵帝这些年来难得有这么开心的时候,听惯了大道理大忠大孝,偶尔听一听这蛮横无理,却又质朴话语,瞬间觉得这家宴都变得有温度了起来。 好似坐在这里的人,真的是他的家人一样—— 临允颔首,微微笑着,好似也被季凉这番话逗乐了。 许安归低头,耳根赤红,好似年少时候的模样。 季凉则像极了已经出嫁的长女永安公主,一副娇宠跋扈的样子,却不惹人厌烦。 每一个人都在为了那个女子会心一笑。 这一席,是东陵帝这许多年来吃的最快乐的一顿饭。 季凉偶尔一会蹦出一个奇怪的问题,问的太傅临允张口结舌。也时不时讲一些市井的笑话,逗得两位老者指着她笑骂泼皮。 许安归望着她的这幅伶俐的模样,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好似这才是这个女子与生俱来的样子,只在这里展现。 让他看见,便刻在了心里,爱到了骨子里。 在门口守卫的秋薄听见里面时不时地传出嬉笑怒骂的声音,竟然有些恍惚。 好似自己又站在了北寰府的膳厅前,看见了那个明亮的少年,死死地追着北寰羽让他还她的鸡腿。 北寰羽躲在他身后,偷啃鸡腿。 北寰洛不依不饶,也不管是不是隔着秋薄,就扑到秋薄身上,双手越到秋薄的身后去抓北寰羽。 北寰羽把秋薄一推,然后跑向饭堂。 随后饭厅里传出北寰将军怒吼,以及师母咯咯笑地声音。 北寰洛气得嗷嗷直叫,从秋薄怀里起来,就拉着秋薄就进了饭堂,让他帮她堵北寰羽,不抓住誓不罢休。 孩童时的时光就在这些笑声中回溯。 笑声撞得他心疼,撞得他几乎站不住,靠向一边的廊柱。 午膳毕,三人恭送东陵帝去午休。 许安归便带着季凉,步行去送临允上轿子。 穿过花园的时候,临允回身望了望许安归,问道:“推荐我去当主考官的人是你?” 许安归点头:“外祖父的学识,文武百官有目共睹。” 临允蹙眉:“张翰林病得蹊跷,可是你所为?” 许安归笑道:“明明是张翰林自己身子弱。” 临允见许安归这副模样,想要再给他几尺,却奈何身边没有戒尺,只得作罢。 “你若没有理由说服我,我是不会答应的。”临允负手而行。 许安归似乎早就预料临允会问他这句话,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跟上道:“张翰林是太子的人,我不希望太子的人主持会试。仅此而已。” 临允气笑了:“你倒是诚实。” 许安归神情肃穆:“早些年我不在许都,倒也罢了。如今我回来了,便不会让太子继续用这种手段干扰朝廷选人。当初皇爷爷开科举,收纳人才,也是为了寻找那些真正有才之人来一起建立东陵王朝。我只是拨乱反正而已,别无他想。” 这话说得,让临允心中一动。 这些年科举之事,他也略有耳闻。 临允点点头:“我知道了。既然你是抱着这种心思推我上去的,那我便放心了。” 许安归从不说谎,对于许安归的品性,临允一直都是放心的。虽然他现在会耍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