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公跟陆望晴和云归远几人说话的时候,外面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客人,其中就有梁梦樵开车带着韩江雪一起过来了。 大多数人都带着祭品而来,秋荻家的院子里又摆上了好几张桌子,有寨子里帮忙的人接待着。 闲聊了一会之后,伯公以一种比较随意的语气对陆望晴说道: “你奶奶受苦了半辈子,晚年倒是可以享享清福了,你有没有想过让父母落叶归根呢?” 一听这话,陆望晴无比的意外,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云归远,以为是云归远将自己认奶奶的事情,告诉了伯公,可是,云归远却不着痕迹的摇了一下头,表示他没有说。 略作停顿后,陆望晴就轻声回答道: “想过,我正打算春节期间,趁着寒假出去一趟呢!” 伯公微微颔首道: “嗯,为人子女,确实应该为父母去做点事情的。” 陆望晴想了想,就试探着问: “就是不知道是否会顺利?” 伯公抬头看了一眼陆望晴,然后轻轻的点头道: “顺其自然,水到渠成。” 说到这儿,伯公看了看窗外,眼看已经是傍晚时分,时辰也差不多了,就站起身来说道: “下面就开始正式进行烧六七的仪式吧!” 他缓步走进堂屋的时候,云归远也立即跟随而去,帮着师祖一起布置堂屋,点上香烛。 堂屋中间放着一张大八仙桌,上面摆满了祭品和祭祀用的道具,灵位前烧着香,燃着蜡烛,烟雾缭绕,气氛肃穆。 伯公手持一副小铜锣,站在八仙桌前,一边敲锣,一边用那沧桑沙哑的嗓音为秋荻念唱着古老的经文和祭词。 八仙桌旁边,放有三个大火盆,秋若龙兄妹五人,秋荻的干儿子干女儿,以及一些族内的至亲晚辈,都跪在火盆前,云归远、陆望晴、韩江雪和梁梦樵也跟着一起下跪,都带着一脸肃穆的表情给秋荻烧祭品和冥币。 这时,许采薇突然带着自己的三个弟媳妇,抱来四箱秋荻生前收藏的书画,对秋子鸿说道: “子鸿,你们把你爸的这些书画都烧给他去吧,平时他最珍爱的就是他的这些书和字画了,烧给他,让他在下面才不会那么寂寞。” 正在念唱祭文的伯公看到后,不由停了下来,他有些不舍的说道: “这里面有些书和画还是很珍贵的,应该给孩子们留下一些。” 伯公开口,许采薇只好顺着话回答道: “我也不太懂,那就麻烦伯公给他们挑一下吧!” 伯公当即缓缓的弯下腰,将箱子里的书一边分类一边说道: “这些是他花钱买回来收藏的,有些书现在到书店都买不到,有些画是很有收藏价值的。” “至于这些他自己抄写的经文和书籍,以及他自己作的那几幅不太成熟的画作,孩子们确实用不上,这些书归远自己应该也抄有,倒是可以烧给他。”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伯公就熟练的分好了,留下了将近一半,其余的就放到火盆边上,让几个孩子一本本、一张张的往火盆里放进去。 熊熊大火中,一切都慢慢的化为了灰烬…… 不一会儿,秋荻家里再次响起当当当当的敲锣声,以及伯公那略显沧桑和悲凉的念唱声,加上时不时放一挂鞭炮的响声,使得整个仪式既热闹,又很是肃穆,直到快七点钟才结束。 仪式结束后,许采薇又抱过来一架古琴,放到屋里的桌子上对伯公说道: “伯公,这是秋荻生前喜欢弹奏的古琴,他不在了,我们家也没人会弹这个,不如就送给你带回去吧!” 伯公若有所思的看着桌上那一架充满古韵的古琴,良久之后才缓声说道: “我记得秋荻有两首曲子弹得最好,一首是《酒狂》,一首是《渔樵问答》,我最后一次听他弹奏,应该也是六年前了,没想到再次看到这架古琴的时候,他都已经入土为安了。” 说完后,自己都不禁有些黯然神伤,停顿片刻后,他看向云归远问道: “归远你就没学这个?” 云归远面带惭愧的表情回答道: “师父也想教我来着,他给我讲过很多关于古琴曲的故事,其中说得比较详细的就是《渔樵问答》,可惜,故事我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但是弹琴我实在是没有天赋,所以就没学。” 伯公微微点头道: “你毕竟太年轻,整天忙忙碌碌,静不下心来,自然就学不会了。” 稍作沉吟,伯公又看向陆望晴问道: “陆老师学过古琴吗?” 陆望晴小声回答道: “学是学过一点,但就是略懂一点皮毛而已,弹不出古曲真正的韵味来。” 伯公随口道: “弹琴弹的其实就是一种心境,同一首曲子在不同的心境下,弹出来的意境都不一样,曲随意走,意在曲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