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山村贫穷、落魄,会给每一个离家远行的人,系上祈福的红绳,每一个结,都由家人亲手系上,代表着家人美好的愿景和嘱咐。 哪怕最小的是婴孩,还不会打结,也会由父母抓着他的小手,拉上这个结。 红绳召唤回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曾经,何卯道也是他口中的“臭虫”,被他的父母,卖光了那一个冬夜的口粮,送了银钱给镇上的管事,换来了他进入仙门的机会。 因为,那一年的口粮,只能让他们一家四口,一个人活着。 于是,父母选择了用口粮,去换一个机会。 在抽签中,何卯道用一块糖,换了弟弟手中,更长的那根树枝。 他活了。 而他后来听说,那一年的雪下得格外得大。 九山村大雪封山,没人会管他们的生死。 而何卯道,他仅仅二十余岁,看上去却像是四五十岁,即使摆脱了修行一途的底层,可也历经蹉跎。 只因为,他那烂在泥里的出身。 他的红绳,早在步入宗门,挨了第一顿毒打后,就被他扯掉扔了。 而当年同行的人中,只有一个人,家里是六口。 “云……娃……”何卯道嘴里磕磕绊绊,对生最后的渴望,让他思绪清晰,叫出了那人的名字:“蒲……云……忆……” “是……我……” “狗……狗……娃……” 狗娃,这样一个没牌面的称呼,早就被他抛弃,没想到,再次提起,竟是为了保命。 可那人的手没有松。 连眼神都没有晃动。 似是从最一开始,他就打定主意,要将他杀死。 “没有你,他们的生活,已经很难过了。” 何卯道听到他开口,微微的沙哑,咬字略有些生硬,似是许久没有开过口。 “你又何必,去给他们添麻烦呢。” 他们? 是谁? 何卯道的眼前,晃过他的家人,父母苍老的容颜,深刻的皱纹,老旧脏污的衣服,还有弟弟满脸的鼻涕,笑嘻嘻地接过他递过去的糖。 “咔。” 他听到清脆的骨裂声。 凉意和痛意,从不同的两个地方,逐渐蔓延至全身。 就这样死了吗? 最后的时刻,过往片段潮水般涌来,他似乎又听到了海浪的冲刷声。 还有夹杂着的叫卖声。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天涯客栈的楼下。 他一脚将那容颜苍老、皱纹深刻的男人的鱼桶踹倒。 那个画面中,稍高稍角落的地方,是天涯客栈的二楼,那里的窗边,站着一个人。 同样的粗步麻衣,同样高大身型,同样的黑铁面具。 他视线的落点,恰巧在他。 原来,他说的“他们”,是指这个。 可没办法呢。 谁叫,他们是臭虫呢? 谁叫,他也是臭虫呢? 臭虫,就该这么活着啊。 * 两日后,一队人马离开了海角城,向南出发。 一行人以御兽宗的巫兴谋为首领路前行,同行的人,若是被人知道,足以引发修真界中的又一轮狂欢。 以及,为灵兽大会做一次免费的高效宣传。 除怀玉城的温瑾、温瑜一行人,沐颜和明台外,还有岑楼、韩子坤、蒲云忆、凌朗原。 明台有四五个佛修随行。 岑楼带着些魔宗之人。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