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师父,我把王书记给您叫来了。” 老裁缝很缓慢地睁开眼睛,看一眼王书记和几个干部,却没说话。 他手上的动作变得更为吃力,抬起来指向房间里的樟木箱子,“钥匙……” 阮翠芝领会他的意思,忙去打开樟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 她把这串钥匙送到老裁缝手里,又站去一边不再说话。 老裁缝看向阮溪,抖着手把钥匙放到她手心,然后抬眼看向王书记,慢声说:“麻烦你们给我做个见证……只要是我个人的东西……房子……院子……缝纫机……地……全部都给我徒弟……给……阮溪……” 阮溪看着手心里的钥匙,眼泪不知不觉从眼眶里滚出来,一滴一滴砸在洗得发白的蓝格子床单上。 王书记在她后面说话:“您放心。” 老裁缝放心了,再看向阮溪,慢声低语说:“溪溪……这铺子……就留给你了……” 阮溪再也忍不住眼泪,泪水夺眶而出,瞬间湿了满脸。 她抓起老裁缝的手,把额头抵在他手背上,哭得整个肩膀都在抖。 哭得说不出话,半天才哽咽着叫出来一句:“师父……” 第035章 天空灰蒙蒙的, 雨水连下了三日,到老裁缝下葬后才停。 阮溪戴着斗笠披着麻衣以及防雨布,一脚一泥泞地往裁缝铺回。阮翠芝走在她旁边牵着她的手, 下意识地一会轻揉一下, 以此来抚慰她的心情。 她和老裁缝不过才相处了半年,而且平时连说话都很少,几乎没有什么情感上的互动, 就是帮忙伺候伺候他, 她都感觉很难过,就更别提阮溪了。 阮溪眼睛红红的,一直走路不说话。 老裁缝家连他三代独子, 他又没有娶妻生子, 已然没有什么亲戚。 他的葬礼是阮翠芝、阮长生和阮溪帮他举办的, 来葬礼上吊唁的也都是附近几个村里的人。真正伤情的人并不多,毕竟老裁缝的年纪已经很大了。 阮长生从后面追上来,跟到阮翠芝和阮溪旁边问:“去裁缝铺还是回家?” 阮翠芝转头看向阮长生说:“我和小溪先回裁缝铺收拾收拾,收拾好了再回家。” 阮长生点头,“行,那我自己先回去。” 三个人顺了一小段路后分道,阮溪和阮翠芝回去裁缝铺。 阮溪打算把房子里外都给收拾得干干净净,接下来的一个月歇业不干。 屋子里但凡是老裁缝私人的物件早都已经收拾过了, 也全都随老裁缝下葬了。回到铺子开门进屋,现在再看这屋子里, 总有种冷凄凄空荡荡的感觉。 阮翠芝和阮溪脱掉斗笠麻衣,把屋子里外又收拾一番。 办葬礼的时候家里乱, 总归是要拾掇一下的。 阮翠芝收拾了一阵跟阮溪说:“大咪不知道去哪了, 这几天都没看到回来。” 然后阮翠芝话音刚落下, 阮溪拿扫帚掏床底的手蓦地一怔。 她把躺在床底的大咪掏出来,发现大咪整个身子已经完全僵硬了。 阮翠芝过来看到大咪,目光微暗,深深吸了口气。 好片刻,她低声说:“它是随宋大爷去了。” 大咪身上一点伤都没有,大概率就是自己绝食把自己给饿死了。 阮溪没说话,把大咪小心放起来。 打扫完屋子以后,她把大咪放到竹篮里,拿上铁锹又往老裁缝的坟边去了一趟。 她在旁边挖了个小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