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活生命在他体内流逝。他眼眶湿润泛红,近乎哀求看向曲雁。 “妻主……留下她吧,好不好。” 时至现在齐影才意识到,他体内真切存在一个脆弱小芽,这是他与曲雁的孩子,可如今因为他的不注意,这个孩子似乎想离他而去。 曲雁手中勺子一颤,她点点头,声音微哑,“好,你喝下药,我尽力保住孩子。” 齐影这才松了口气,他一口口喝下苦涩发烫的药汁,那双黑眸中竟染上一点光亮,好似他喝完药孩子便能留住一般。 她用帕子轻擦去齐影额角冷汗,轻声哄道:“睡一觉吧,我陪着你呢,等睡醒了便好了。” 如今稳胎药已喂下,除了等待毫无他法,齐影昨日喝过安胎药,只能期望那药生了效。只要熬过今夜,那便无事了。 齐影不想闭眼,他紧抓着曲雁的手,女人指腹一下下摩挲着他的掌心。齐影几次恍惚阖上双眼,又在下一瞬惊醒。 他眼眶泛红,嘴中轻喃道:“妻主,我若睡着了,她会走吗?” 曲雁心中不忍,她俯下身子哄道:“不会,你不是故意的,孩子会体谅你的,睡一会吧,我在这守你与孩子。” 齐影听到最后一句,眼中更湿润几分,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安静睡下,曲雁看着齐影毫无血色的小脸,怜惜又心疼。 折腾到现在,时辰已过二更天,曲雁轻推开门,院内十几个人一同转身看向她,就连听闻情况赶来关切的梁雯也在。 许粽儿急忙问,“师姐,齐影哥哥如何了?” “他睡下了,无事的都回去休息吧,留一人在外守着便好。” 魏钰主动成了守门的那个,药堂的弟子们一个个面露担忧,但此刻皆听话安静离去。 由于曲雁本就是大夫,此地还是药堂,梁雯只关切几句,又道她府上有人有药,若是需要及时开口便好。 在梁雯走后,许粽儿才犹豫开口,将他担忧一晚上的事轻声说出,“师姐,会不会是因为我送的香薰,才……” 许粽儿不安吞咽一下,只低头看向地面,他纵然夫道之术学的不好,却也知晓孕夫不应闻过浓的香气。可按理说齐影只是撞了一下腰身,不应直接导致小产,许粽儿没敢把这话问出口。 “与你无关,去休息吧。”曲雁语气冷淡。 那香囊在当夜就被她收走,齐影之所以这般虚弱,是因他本身旧疾刚愈。他打小便从未好好养过身子,如今猝不及防来了孩子,身子无法适应。 即便能保下胎儿,但若想孩子平安出世,往后更需精心养着。 许粽儿仍放心不下,便于魏钰一同守着,他坐不住,来回来换了好几个姿势。眼见天就要亮了,师姐也没出来唤人,齐影哥哥应是保下了孩子吧,许粽儿悄悄松了口气,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魏钰站起身子,正欲认命将人抱回屋时,院里的门竟被人一脚踹开,被动静惊醒的许粽儿睁开眼,惊慌看向那个手提长剑走来的男人。 他认得此人是谁,齐影前两日还给他介绍过,那是他师父。 可如今齐影的师父神情阴郁,身上杀意饶是许粽儿都能感受到。 “曲雁呢,叫她出来!” 昨夜桥上发生之事很快传遍,盛木在得知徒弟意外小产时,心间惊愕后便是震怒,他早就说了,曲雁此人绝非良配。 魏钰蹙起眉头拦在屋前,“这里是药堂,你要干什么。” 屋子里出来一个身影,曲雁轻阖上门,声音压低看向提剑的盛木,“他刚睡下不久,你若是想吵醒他便继续。” “你还亏得是大夫,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怀孕了!”盛木冷笑一声,手中剑尖直逼曲雁喉间,后者眸色一冷,挡在门前一步未动。 许粽儿在桥上诊过齐影的脉,确无滑脉征兆,于是惊吸一口气慌张喊道:“男子有孕至少四十日才能诊出,就算师姐是大夫也不能未卜先知啊,你疯了吧!”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