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脸上弄的这是什么?” 陪她一起过来的苏嬷嬷疑惑看着陆雪禾问了一句,“这边耳边……像是弄了什么颜色。” 陆雪禾摸了摸鬓边,摸到手指上一点黑蓝,不由一怔。这才想起来,盖章的时候,大约心急,不小心将印泥上的色给抹到了鬓边。 “很明显吗?” 陆雪禾有点慌。 苏嬷嬷连忙安慰她道:“不太明显,姑娘莫急,这也不算失礼……回去洗了便是。” 将军对姑娘如此宠眷,想来也不会因姑娘不小心弄到脸上颜料而怪罪的。 陆雪禾回到玉兰院后,对着镜子又照来照去,觉得那沈将军应该是注意不到……毕竟只是鬓边一点,不算太大的一片。再说当时那将军眼神一点也没波动,显然是没看到。 这么想着,她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陆雪禾这日一直在等那浆洗嬷嬷过来,拿她盖好了章的那东西,却一直没等到,心里有一点纳罕。 “府里几个嬷嬷这两日都被抽调前院做活去了,” 好在苏嬷嬷跟她闲聊时,说起了这个,“咱们院那浆洗嬷嬷也调了过去,那边忙着呢。” “在忙什么?”陆雪禾疑惑。 “要舍粥给灾民,” 苏嬷嬷叹道,“洛州那边遭了灾,过来了很多灾民——都跑到咱们云川来了。” 陆雪禾心里一跳,灾民一多,她更没法子逃了。乱世中没有王法可说,别说遇到流匪,就算遇到饿的丧失了理智的流民…… 她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也是一个问题。 天灾人祸,天灾和人祸往往会叠加buff大约也是这个道理。 “唉,这世道眼瞅着越来越不行了,” 苏嬷嬷小声又叹道,“听说还有的地方能连着几个村子都看不到人烟的,走在路上到处能看到尸骨,夜里鬼火都乱飘——” 说着眼底透出几分敬慕,“就是咱们云川有将军护佑,老百姓少吃了多少乱离的苦楚。那些灾民为什么都往云川来,还不是知道咱们云川这地界,还有个规矩王法,还能有个安稳日子!” 陆雪禾的心倏地一沉。 说实话,穿到这里以来,她一直想着的都是保住自己的小命,对这世道完全不在意…… 可这时吃饱穿暖,听着身边人说着这世道时,陆雪禾没忍住暗暗攥住了拳。 “姑娘是没见到,” 苏嬷嬷大约是上了年纪的缘故,也爱唠叨一点,又接着叹道,“这么冷的天,那些灾民里,到处都是连个棉衣裳都没的,身上衣裳破破烂烂,有的连鞋子都没了——还有抱着孩子的,那孩子都眼看着不行了……” 说着她声音有点哽咽,说不下去了。 陆雪禾眼眶也红了。 想着这书里的沈将军一家也是,一直忠心护国的,可奈何这昏君太过分,皇室各势力,为了各自的私利,对于民间苦难置若罔闻,最后沈将军成了大炮灰…… 她也逃不了成了一个小炮灰。 等苏嬷嬷退下后,陆雪禾夜里就睡不着了。 想着手里这盖了私印的东西,不知道会给那沈将军造成什么后果,又想想涌到云川来的那么那么多灾民在嗷嗷待哺…… 她华丽失眠了。 半夜爬起来,拿出那张盖了将军私印印章的小小羊皮卷,陆雪禾对着灯光拧眉看了又看。 一咬牙,她拿出剪刀来,对着那羊皮卷上狠狠划了几下:管踏马的,让她盖章,反正她盖了…… 至于这东西有没有毁坏一点,命令上也没说不是? 在玉兰院厢房屋顶上埋伏着的两个亲卫,看着透过的灯影下陆雪禾的动作,不由疑惑对视一眼。 很快,这消息就禀报给了沈澈。 两日后,等陆雪禾终于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浆洗嬷嬷后不久,沈澈便命人又从策反的细作手里,将这东西截获了回来。 看着上面的图纸被划的深深几道口子,沈澈和谢明谨:“……” “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次,就连谢明谨都看不懂了。 这女细作行事真是稀奇百怪的,难不成还真是个疯子? 沈澈拿着手里薄薄的羊皮卷,眯着眼审视片刻后,眼底的寒意不知不觉间消融了一些。 “就是个傻子。” 沈澈静静道,“可笑之极。” 好在他将军府虽不富裕,但养一个傻子还是绰绰有余。 谢明谨眼底精芒微闪,也没多说,只是微微一笑。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