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弄来的?” 翻看着手里泛黄的信封, 元曦讶然惊呼。 卫旸笑着将她颊边垂落的碎发绕到耳后,同她解释道:“适才在冰窖里头,我又审问了一遍孟之昂。本想从他嘴里套点元家的事,我自己再顺着蛛丝马迹往上查。谁知他是个不经吓的, 当场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招供了。” “孟之昂招供的?”元曦更加不可思议, 忙将桌上的烛火拉近些, 小心翼翼地抽出里头的信纸, 仔细察看。 无论是字迹还是信末的落款, 果真都出自小章氏之手。 “这、这……这也太意外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元曦还是不太敢相信,板起小脸, 格外严肃地问, “会不会有诈?” 卫旸被她这模样逗得哭笑不得,不过也能理解。 这桩旧案距今已过去整整十八年,一应案卷物证皆被清理干净,人证更是无处寻觅。便是他,查了五年, 也寻不到任何能证明此事与小章氏的有力罪证。 眼下突然从天而降这么个东西,还是孟之昂给的,任谁见了都会怀疑。 “这事我也盘问过他。”卫旸道, “他说自己是为提防恒王哪日忽然翻脸不认人, 背刺于他,他才特特多留这么个心眼。 “而今帝京三司虽已寻不到任何证据,叛军那头却不然。也是凑巧, 某次追剿山贼流寇, 他意外捕获一位淮阴王府旧人。那人为保命, 用这些东西同他交换一线生机。这些书信就这么辗转落到他手中, 一直保存至今。” 说到这,他不禁冷嗤了声:“而今又被他拿出来,保自己的性命了。” 元曦抿唇听着,这由头倒也合情合理,书信应当是真的。 查了这么久,总算有点希望,她悬着的心松落不少。可从头再细看信上内容,一笔一画又似杀人利刃,直剖她胸腹,誓要将那五脏六腑都剜出来。 真狠啊,是真的狠! 护送的兵马有多少,路线又是如何,就连当日会有几个稳婆随车,小章氏都写得一清二楚。甚至还详尽仔细分析于沿路何处劫持,不会被他们逃脱,当真是一点后路也没打算给大章氏留。 那可是她的亲堂姐!她难道就没有一丁点怜悯之心? 而她自己的一家,也是叫这样的小人构陷,世代英明皆毁于一旦…… 元曦不自觉收紧手,信纸在指尖下“窣窣”显出几道折痕。唯恐将这好不容易找到的证据毁了,她慌忙松手,将信纸放在腿上,一点一点小心翼翼抚平。 泪珠在眼底发酸发涩,她仰头吸吸鼻子,将这么多年的委屈和不甘都倒流回心底。 “莫哭了。” 卫旸抬手帮她抹去泪珠,动作同声音一样轻柔,仿佛她是琉璃所致,他稍一用力便会破碎。 待擦完泪,又伸手环住她脑袋,将她压回自己怀中,闭着眼,下巴轻轻摩挲她光洁的额头。另一手则寻到她的手,修长五指没入她指缝,同她十指相缠。 有些东西无须言说,一个动作就已经代表一切。 十八年前的旧案,受害者不止她一人。这世上应当也没有人,比卫旸更希望小章氏偿命。 然越是如此,就越要沉住气。 此事牵连盛广,可不是随便杀一个人,倾覆一个家族那么容易的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恒王和小章氏如今虽已式微,可章家的背景和势力依旧在那里摆着,轻易校区不得。 眼下他们的确是拿到了关键证据,可若是使用不当,还是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反咬一口。 更何况还有卫旸身上的鸩毒。 小章氏一直没冲这点打压卫旸,可见她和恒王都并不知晓章老太爷曾给卫旸下过此毒。但这几日,就孟之昂有意将那浮萝鱼藏起一事瞧,这秘密显然已然暴露。 只怕现在的帝京已随处可见恒王的陷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