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曦倒是一脸淡然,从始至终都在冷眼旁观着一切,心里除了鄙夷和可笑之外,再无任何起伏,俨然一个局外人,院子里所有纷扰都与她无关。 或许对章明樱来说,卫旸的关注与宠爱就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是她毕生所求的一切。 可对元曦来说却不是。 卫旸的确给了她许多寻常人穷极一生也无法追求到的地位与财富,可那些却从来不是她内心真实所求。 即便没有卫旸,她还是她,是北颐第一酒楼凌霄楼幕后最大的老板,半个帝京的财富都握在她手中,还有叶轻筠这样的知己,可以分享喜怒哀乐,想笑就放肆笑,想哭就尽情哭,不用看别人脸色。哪怕日后离开这里,她也可以凭自己的本事活出一番天地,潇洒自在,不为任何人所拘束。 于这段感情之中,她和卫旸从来都是平等的,她有自由随时抽身离开。 反倒是章明樱,将自己的一切都赌在男人飘忽不定的怜爱之上,把她不屑一顾的东西捧在掌心,奉为至宝。就像不得不依附乔木生长的菟丝花,倘若一朝失了倚仗,就将彻底倾覆于泥淖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况且眼下她依附的,还是一个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她的男人。 真可悲…… 元曦漠然提了下唇角,懒怠陪她继续演这种无聊的争宠戏码,自顾自拍了拍衣上被她碰过的地方,扭头就走,不带丝毫犹豫。 可她才转过身,就迎面撞入一个坚实宽阔的胸膛,带着浅浅沉榆香。她还没反应过来,双脚便陡然一轻,身子也跟着毫无征兆地悬了空。 “啊——”元曦尖叫了声,下意识扑腾双手,抱住男人的脖颈。 四目不期然相遇,她的惊慌无措,而卫旸的却是一片清冷坦荡,隐约还掺杂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压,同他的声音一样。 “早就同你说不过来了,不然也不会叫这些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给冲撞。” 边说,他边抱着元曦,大步从章明樱身上跨过,径直朝大厅正座上走去。 沿路俱都是大家伙儿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章明樱更是瞠目结舌,一张嘴圆得都可以直接吞下一个鸡蛋。 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拼命抬手揉,揉得两只眼睛都淌出了真实的泪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卫旸抱着元曦,一步步离自己而去,背影决然又干脆,浑然不将她的狼狈放在眼中。 那厢元曦整个人也都是懵的,大眼睛睁得滚圆,呆呆窝在他怀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随他一块儿坐到大厅正座上,她才豁然眨巴了两下眼,皱着眉,扭着身,要从他怀里下来。 方才在湖边被冷落的仇,还有那日在画舫上被拒绝的怨,她可还都记着呢! 卫旸却并不放手,她越挣扎,他抱得就越紧。一双手宛如精铁打造的一般,任凭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根本撼不动半分。 “你放开我!放开!”元曦越发急躁,都开始动起手来。 卫旸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去压制她。 这一推一搡间,就听一声清脆的“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就扇在了卫旸脸上,也打得在场众人两耳“嗡嗡”,眼冒金星。 她打的是谁啊?当朝的太子,九州双璧之一,跺一跺脚,整个朝堂都要抖三抖的人! 东宫基座底下,可还埋着不知多少未寒的尸骨呢! 大家伙儿纷纷吓软了腿,接二连三“噗通不该”跪倒在地,以为自己这辈子是再没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 章明樱也吓白了脸,原本已经酝酿好的哭腔都硬生生憋回去,别说幸灾乐祸,连声儿都不敢往外冒出一点儿。 满座幽阒,月亮躲在浓云后头,散出的光都比平时惨淡。 可过了许久,预想中的雷霆之怒都始终没有落下。 卫旸似才反应过来自己挨了一巴掌,伸手茫然抚了下左边脸颊上通红的巴掌印,微疼,眉心跟着缓缓皱起。 垂眸看了眼怀中的小家伙,明明打了他,却拧着眉,撅着嘴,眼尾泛起淡淡的薄红,像染了桃花和玫瑰新调和而成的花汁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