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都被他拿话堵了回去,还瞪大眼睛佯怒威胁道:“怎么?陪本王钓个鱼都这么勉强,莫非是看不起本王?” 唐逐自然不敢说是,只皱着眉左右来回看,实在寻不到一个好的帮手,只好拱手道:“在下却之不恭。” 那一咬牙一跺脚的模样,明晃晃的一个“视死如归”。 “这才对嘛!”连瑾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肩膀,眼里闪着得色,倘若屁股后头长了条尾巴,这会子儿子怕是已经翘到天上去。 真不愧是他,连这样的迷局都能识破,换成那姓卫的,怕是早就已经被骗得找不着北! 唐逐睇他一眼,虽还挂着嘴角,一脸为难,却是在连瑾转头吩咐手下人照看好画舫时,无声牵唇笑了下。二人离渡口越远,他心中紧绷的弦便越发松下。 头先郡主来寻他帮忙,说是要换大一点的画舫,可他瞧得出来,比起跟别人一块泛舟游湖,她更喜欢独自一人待着。说不失落是假的,但他也庆幸,至少,她也不想跟这两个人待在一处。如此,在她心中,自己和这两位身份无比尊贵的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有些事急不得,急了,便会步这二位的后尘。 是以到最后,他也只提议去把连瑾骗开。她再寻个由头,坐自己的画舫去徜徉湖心。她是郡主,即便渡口边布满连瑾的人,他们也不会对她如何,左不过僵持一番,最后还是会放她上船的。 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说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计谋,倘若换一个情景,换一个场合,这位百战百胜的少年将军,应当就能识破。 到底是色令智昏啊…… 只是回想方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再念及这四个字,唐逐不禁有些恍惚。 似这样无聊之事,他其实是不会做的…… 然现下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左手边的垂柳繁密的枝叶后头,一艘画舫正悄然靠向渡口,是元曦准备的那艘。 连瑾嘱咐完,回头就能看见。 唐逐定了定神,倒也没慌乱,趁连瑾回头之前,抖着指头,指向右边的一簇竹林,“蛇!有蛇!” 连瑾被他的叫声吓了一跳,正要回头看他。 唐逐却伸手夹住他脑袋两侧,将他的脸生生掰了回去,“郡主最怕这些个长虫了!” 就是这一句,连瑾脑海里顿时电闪雷鸣,也顾不得什么钓鱼啊,画舫啊,径直拔了自己腰间的剑,朝着右手边那片墨绿的竹林奔去。 而在他转身的一瞬,画舫也刚好从左侧的水岸边行过。雕金描彩的木柞的顶篷,轻轻擦过细长翠绿的柳叶,发出细微的“簌簌”声,皆被竹林里高声叫嚷的“蛇呢?蛇在哪?”给遮盖得一干二净。 唐逐一行“惊慌失措”地给连瑾指挥,“那儿呢!就在那!王爷瞧见了没?好长一条!”一行又留意着画舫的位置。 确认画舫已然从他们背后驶过,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拿鱼竿拍着手心,正琢磨该怎么把连瑾叫回来。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幽寒,刺得他背脊僵麻,依稀还夹着几分嘲弄。 唐逐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几乎是在一息之间,就转头看向身后, 果不其然,就对上了那双淡漠清冷的凤眼。丝缎白衣如水,在风中绵绵拂动,衬着画舫周围装饰的七彩流苏,和岸边缥缈如烟的垂柳,整个人愈发皎洁出尘,如六月晴空中的一缕云。 见他看过来,卫旸还挑衅般地扬起下巴,线条硬朗优越,落日余晖顺势划过,在他眼尾荡气的倨傲之中轻轻一闪。 俨然一副胜利者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孤高姿态。 却又傲得那么云淡风轻,仿佛这样的结果才是必然,且还是永远的必然。 唐逐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鱼竿窝在手里,竟头一回这般钻心地疼。但也仅是片刻,他便释然一笑。 比不过啊,到底是比不过。 第46章 礼物 唐逐过去假装钓鱼, 调虎离山的时候,元曦就一直躲在拐角处的石榴树后面。 连瑾被支开不久,她就寻了个当口,从树后面出来, 径直去往渡口边。 那里一圈都是连瑾的手下, 要么在帮忙照看画舫, 要么在拿帽子扇风聊天。元曦想绕过他们, 也着实费了一番口水。 但好在, 他们顾忌着连瑾对她的心思,最后还是放行了。 画舫是她从园子的管事手里头借过来的,同这座园子一样, 也是常年没人使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