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自幼就没过过好日子,很是畏寒,冬夜入睡总得抱着点什么取暖,大约是闻见他身上的味道,就习惯性地向他靠过来。 抱着他,嘴里还呢喃着:“既白哥哥……” 像从前无数个寒夜,他练完拳回来,小姑娘早靠着木门睡着,人冻得蜷成一团。那时他们穷困潦倒,连最便宜的黑炭都烧不起。屋里便是盖被子,也冷得像个冰窖。 他抱起人往屋里走,她就本能地往他怀里钻,拿他当汤婆子取暖。 只是那会儿,还只是一双女娃的手,柔软,却也实在纤小,很容易便忽略掉。 如今柔软依旧,却已经婀娜有型,娉娉袅袅,宛如一对含苞待放的玉兰,还散着香,带着热,让人再无法忽视。 卫旸整个人都僵住,所有精力都集中到了腰上一点。她每一寸无意识的游移,都能在他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烛火已灭,仅余月影星辉落入人间,屋里朦胧得像一个梦。 好久,卫旸才隐约拽回一点意识,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慢慢低头。 光线都被他身躯挡住,小姑娘就睡在他的影子里,轻软得像一朵云。螓首软软地抵在自己左胸口,两排睫毛卷翘浓长,安静地合着,暗影浅浅,又因离得近,一根根都清晰可数。 早间的红衣已经被她换下,整齐地叠好,放在枕边。 晚饭时那个翩然跃动的身影却擅自跃入脑海,叫他不禁想起三年前那场笄礼,小姑娘也是这般一身红装,娉婷立在海棠树下。 彼时海棠似火,灼灼欲燃,他却莫名看不见。 有同样感受的不止他一个,光是周围观礼的人群里头,就有好几人,从眼神就能看出来。 有聪明的,知道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统统收回肚子里。自然也有那蠢钝的,笄礼还没结束,就开始在底下交头接耳。 起初还好,只赞叹她的美貌,说什么“不愧是四公主,芙蓉面,杨柳腰,姿色堪比凤尾牡丹”。可越到后面,就越不入流,实在刺耳。不等礼成,他就命人将他们拖出去,断了舌头,让他们彻底安静。 可他的心情到底是毁了,以至于后来再见到她,也没什么好脸。 只是凤尾牡丹长什么样? 他不知道,却很好奇,听说宫里进了种子,就寻了个深谙此道的花匠帮忙栽培。 等到花开,旁人都赞叹不已,他却没什么兴致了。花色确实不错,只是跟她比,还差太远。本想直接扔了,忖了忖,还是让移去御花园。 毕竟是被说成像她的花。 小姑娘很衬红色,生得更是比花还娇。可那场笄礼过后,她就再没穿过鲜艳的颜色给他看。连自己给她送去的衣裳,她也收起来,碰都不碰,也不知在跟谁赌气。 他原以为,只是自己送过去的衣裳不合人心意,后来才知,那日被他断舌的几人,有一个是奉天殿里的皇子伴读,曾跟她剖白过,又是送花,又是苦诉衷肠,常惹得她脸红心跳…… 卫旸不由冷笑,心头熊熊冒火。 屋外忽地一声鸦啼,小姑娘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将脑袋往他怀里歪,蹭着他胸膛,撒娇般糯糯地唤:“既白哥哥……” 唇角微微勾起,像个清甜的小菱角,兰息从两瓣嫣然中吐出,隔着衣裳也能灼烧他的心。 他一下愣住,搭在她身上的手不自觉收紧。 方才还滔天的无名火,就这么“滋”地一声,散了个干净。 只剩胸口被她额头抵住的那块拳大之地,在寂静长夜里,似有若无、却也格外猛烈地跳动。 仿佛正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春日,在他身边悄然绽放。 而他也终是敌不过那片无边春色,在她一声又一声嗡哝的“既白哥哥”中,低下头,贴着她耳朵,拿气声哄:“我在。” 无奈也温柔。 说完,又情不自禁啄了下她白皙柔软的耳垂,含在口中。 温软入口,芬芳满心,是世间最甜的糖,也是最毒的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