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宁欢去宁水那次,他确实想给业怀写一封信,可是提笔又不知道些什么。 说自己过得还不错,谎话说不出来;说自己身边发生了什么,难过得又写不下去,就把行军途中看到的花夹在纸中送了过去。 这,算是他在路上看到的最美好的一幕。 而花草不知人愁,依旧绚丽地开着。 只是有些太小了,若不好好抓着,就要顺着指缝落下了。 而后他寻了些纸,把身边发生了什么,每日在想什么也写了下来,只是在决定跟陈已安走的时候,他把这些东西都烧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永世与饲梦死耗,再与对方说这些就是残忍的话了。而业怀的一生太长了,如果余生只抱着有关他的事活着就太可悲了。 他对业怀的心思很单纯,没想过利用业怀去做什么,也没打算让对方变得凄惨,而这段不能言说的过往,没准在他离去后的数年就淡了。 业怀毕竟与常人不同,大概无法像他一直想着他一样,永远的记着他。而淡了就好了,没有牵挂,他依旧可以在宁水好好的活着。 想得通这件事,他在走前给属下留了两封信,一封送远山,一封送宁水。等信到,就让属下接走宁欢。 而这就算是他与业怀告别了。 该了断的事他也都了断了。 因为不想别人掌握饲梦具体在什么位置,也不想有一日被人放出来,所以他封饲梦这事谁都没告诉。若不是聂泷的魂甲,谁也找不到他。 因此他对自己说别去解开这贝多生事端了。 可他就是放不开这被他锁住的贝。 今天天气很好,只可惜皇宫里只有焦糊的味道,堵着他几乎就要喘不过气。而被关起之后,地下潮湿阴冷肯定不如这里。 而头顶的光,大概也会成为他触及不到的存在。 后悔吗? 不后悔,只是不喜欢。谁又喜欢那样活着。 而在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时,不速之客来了。 因为陈已安名声不好,氾河名声坏了,聂泷害氾河的事情没有确实的证据掌握在他们的手中,加上聂泷这些年来要反陈已安,又说自己被昌留赶了出来,在外面很受追捧。因此聂泷死前的话一出,不少人信了。 只是有一部分人知道宿枝的名声,仍抱有怀疑的态度。直到他们进了上京,发现上京确实被宿枝控制了,宿枝也没有对外提起,心里不禁打起了鼓。等到了皇宫,循着痕迹找了过去,确实找到了邪阵中的宿枝。 宿枝现在一身魔气,身上杀气很重,眼睛也变成了血腥的红色。 这一下子不信也不行了。 饲梦确实是宿枝的身上。 死去的聂泷没有说谎。 无牙看到这里什么也顾不得了,知道不能放走饲梦,他直接冲了上去。可他这一下,却把宿枝即将完成的阵破了。 宿枝错愕地抬起头,即将入阵的步调就这样被他们打断了。他肝胆俱裂,辛苦数日布置下的阵似乎要被毁了。 如今他的身体里封着饲梦,他说什么都没有人信。而在捏着手腕躲开无牙攻势的那一刻,他身上的贝壳落了下来,贴着无牙手中的剑身,被斩断了红线。 而在红线落地的时候,业怀看到的就是宿枝因为要压制着体内的饲梦,要控住手腕上的怨咒不能妄动,被无牙一刀砍向胸口的画面。 然后那一直在宁水中傻笑的人变了脸。 ——宿枝瘦了很多。 这是他脑内的第一个念头,然后当他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宁水,以蛟龙的身躯如闪电一般冲向上京。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