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悄然褪去,或许被称为青年更为合适。 这种褪去,许是发生在某一次他的举剑中,许是在他的某一回抬眉之中,自然也许是在他注视着那位圆脸杏眼的少女,一次又一次被她打动,再在黑暗中握住了她的手时。 姜块悄声道:“夫人,真的要将剑鞘给他吗?可他……” 姜夫人从傅时画身上收回视线,岁月没有给她的面容留下痕迹,但她的这一双眼睛却已经看过太多人世间:“只要他在这个世间还有牵绊,便永远不会成魔。幸而他的牵绊……与他前路一致。而这或许是他的人生里所有不幸中,唯一的幸运。” 姜块听得似懂非懂,却已经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妻子,后者冲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姜汁还在等你们,快去吧。”姜夫人柔和道:“不必向任何人提及此事,这不过是一段往事的了结罢了。” 姜块颔首,牵过自己妻子的手,一并向姜夫人行礼,再退出了这一片区域。 走向炊烟的时候,姜块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是什么,但他也只是疑惑了片刻,就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牵绊啊……”姜夫人看着姜块夫妻的背影,敛去眼中的神色,只喃喃道:“牵绊本就是这世间最永恒的温柔。” “你说呢?长熠。” 她回眸,身后伫立在黑色石碑面前的傅时画也在同一时刻,抬手按在了石碑之上。 琴棋书画,四大魔将无一擅剑,然而在傅时画的手指触碰到面前冰凉的同时,他却感受到了何谓真正无双的剑意! 他的眼前已经不再是黑色的石碑,亦或者弃世域中的这一隅草长莺飞,而是出现了无数奇特的影子。 准确来说,那些影子,都是剑影。 剑影横斜,形单影只,剑意却纵横,足以将空气中所有的宁与寂都搅散! 没有执剑人,剑便自己成舞,剑尖勾勒出无数道炫目闪亮的弧线,每一道弧线中都是浓郁饱满几乎不可直视的剑意。 天地之间,此时此刻,好似只剩下了这一柄孤独却灿烂的剑。 不,那不是剑。 那只是一个孤单却绝不落寞的剑鞘。 一个能容纳这世间声名最盛的那柄渊兮的剑鞘。 渊兮长鸣,剑鞘的舞动却依旧,仿佛对剑身的呼唤一无所觉。 傅时画慢慢举剑,再翻腕。 通体纯黑的剑在半空勾出一个剑花,再沿着方才剑鞘烈烈舞动的痕迹流畅转动,剑气与剑气之间交错碰撞,如激流自九天而落,再散开一地晶莹水花,却也如大漠风烟起,砂砾滚动,却有天门初开,一剑斩落,绵延出极长的一道砂线。 剑出再回,剑沸再转,黑发与衣袂一并翻飞,执剑的青年周身气息淡淡,剑气却浓而醇,仿佛冬日洒落在飞雪上最烈的酒,只需一点火,就可以燎原。 入了元婴后便一路奔波,傅时画的境界其实并不十分稳,但随着剑意如此的流转,他周身的气息竟自然而然般愈发凝实。 最后一剑落下时,剑气才聚而起,稍远处的剑鞘便已经倏而掠来,终于还鞘于剑! 合道时,傅时画的剑意便已经强大到让人侧目,而此刻,他已是元婴期的道君,便是剑气的余韵,也足以震碎天下大多数的剑鞘。 可渊兮的剑鞘却仿佛是特意将那些剑气仔细收拢了起来,好似这样的剑气才是它的养料。 傅时画重新举起剑来。 渊兮的剑鞘自然也是纯黑的,但这样的黑上,却细密繁复地印有无数道纹路,那些纹路像是上古的符阵,否则又怎可能容纳渊兮这样一柄封魔剑。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