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怒意,但下一刻,她已经霍然起身,将自己面前的桌子一把掀翻了过去。 茶具翻飞,茶碗乱掉,瓷器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和她的怒喝一起响了起来,两侧的侍女面露惊惧地跪伏在地上,以额点地。 “足足两百三十万灵石!那可是足足两百三十万!我要攒多少年,才能攒出来这么多灵石?!”燕夫人大口喘着粗细,之前雍容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这个卫老七,是故意的吧?!绝对是还记恨着当年的那些事,所以才来整我的吧!” 徐先生也不敢多说,不敢多问,只是心中的疑惑比之前更深了些。 当年那些事……是什么事? 他将自己的疑问死死地压在了心底。 毕竟在很多时候,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他要做的,是当做什么都没听到过。 很快,燕夫人就敛了怒容,又坐回了椅子里,好似方才失控大怒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臭疯子,要登云梯早说啊,害我白花这么多钱进去。”燕夫人轻笑一声,看了看自己保养得极好的手,以及画了漂亮丹蔻的指尖,轻轻吹了吹,再居高临下地看向徐先生:“算了,也不亏,说不定不闹这么一出,还不会有这么好的结果呢。” “这么好……的结果?”徐先生多少有点被这个变脸吓到了,很是顿了顿,才有些不明白地反问道。 “不然呢?那可是云梯,你以为是谁都能登的?”燕夫人挑了挑眉:“别说登上去,多少人便是走到云梯近前,就已经耗尽了浑身的力气。” “毕竟那可是当年我都没有靠近过的地方,我不行,卫老七不行,她虞绒绒……”燕夫人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死在上面也很正常。” 她冲着徐先生摆了摆手,突然露出了一个有些玩味的笑容:“先生辛苦了,是时候给先生另外半颗寿元丹的酬劳了。” “阿叔。”她轻柔地看向一侧的管家:“交给你了。” 管家递上了半颗寿元丹,徐先生眼睛骤亮,此前所有疑窦在此刻都烟消云散,别人的事情和他徐先生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一切,他的未来,都寄托在这一刻丹丸上…… 药效散发得很快,徐先生白发褪去,周身的肌肤皱纹变得更少,眼瞳明亮,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久违的、感受到了生命在自己体内流淌后的喜色。 但下一刻,所有的表情就停留在了他的脸上,形成了某种古怪的凝滞。 脸皮,头发,躯壳。 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就这样,连任何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化作了齑粉。 地板上残留着最后他身上剩下的衣服,一侧的管家抬手弹指,一束灵火从他指尖落在布料上,火色顷刻间便吞噬了这个人间徐先生留下的最后痕迹。 管家面不改色地看着这一切,直到燃烧殆尽,火色消退,这才折身向水镜中的燕夫人一礼:“恭喜夫人,制丹的水平比之以往又高了许多。” 燕夫人淡淡一笑:“其实我也不想杀他的,奈何他知道的太多了。当然,是我刚才一时不慎,多说了两句。可谁让他正好听到了呢。” “那些教习贪墨一事……”管家躬身道。 “欠了我的,总会还的。”燕夫人眼中的阴鸷渐深,最终化作了她唇边的一笑:“到时候,若是整个御素阁都没了,我还会在乎这点灵石吗?” …… 论道台边的喧嚣早就散去,大片弟子都在失措惊慌与敢怒不敢言中向着云梯的方向涌去,试图早点熟悉周边地形,起码不能输在起跑线上。 还有些弟子面色铁青地径直走向藏书楼,想要从前人们的记载中找到一些或许可以对登云梯有帮助的蛛丝马迹和其他记载。 卫长老笑着拍了拍虞绒绒的肩,腾身而去,礁石上破烂道袍的小老头意味不明地看了虞绒绒一眼,冷哼一声,也匿去了身影。 崔阳妙冷着脸给虞绒绒扔了两颗丹药,拂袖便走,倒是杜京墨上来,盯着虞绒绒把其中一枚回元丹吃了下去,脸色有所好转,这才带着些担心地离开。 纪时韵在经过她时,突然停了脚步,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道元与我一般充沛的话,破我的剑,需要多少道符?”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