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糟老头子,到最后,她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可他分明从头偷听到了最后,甚至还知道她是来这里采珠帘草的。 弃世域方圆数里,一切灵草灵物都会产生异变,也属于被清扫的范围。便是弃世域本身没有燃火,也是要以灵火从头到尾烧一遍,这样清扫之后,自然不可能再有珠帘草的残存。 虞绒绒其实自己都把这件事忘了,但却有人记得。 他给了她二十二场棋局,一身符意,毕生所学。 却也留了她漫天麻烦,诸多疑惑,还有一点隔阂与猜忌的种子。 “臭棋篓子。”她蹙眉轻声骂道,却又哑着嗓子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她的眼眶却突然有些湿。 弃世域清扫之后,会有灵雨落下,让被燃烧的灵草重新发芽,灵木舒展,再有绿意冒头,待来年抑或数年后重新成熟。 所以秋雨簌簌,在地面打出一片淋淋瓢泼。 灵雨灌顶,是许多人求也求不来的机遇。 可虞绒绒道脉不通,灵雨便只是一场带着寒风的秋雨。 一柄青伞在她头顶撑开,撑伞的手指上还带着些血渍,显得那只手的肤色越发冷白。撑伞的人侧过头,轻轻咳嗽了几声,只是那伞面再大,遮住了天上落下的水珠,却遮不住风中挟带的湿意。 所以虞绒绒的眼角和脸颊依然有了些濡湿。 一滴水珠从她眼角落下,再混在雨水里,一起砸在了地上。 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似乎,理所应当。 第18章 灵雨很快打湿了那几颗珠帘草,于是草身的叶片更加舒展,色泽更加青翠。 傅时画搓了搓青伞的伞柄,于是落在伞面上的落雨便飞旋着被甩出去,再形成了一小片雨幕,他顿了顿,才道:“你不去拿吗?” 虞绒绒还是有些惊讶。 傅时画到底是御素阁的大师兄,她虽然不知道对方会如何处置这样的情形,可按理来说,这两个小罐也是从弃世域中带出的,理应被清扫。 但…… 虞绒绒顿了顿,才道:“大师兄,我可以……” “当然可以。”傅时画颔首,将手中的青伞递到了她的手里:“不过是三株珠帘草而已。” 他的声音带了些力竭后的微哑,语调却依然轻松散漫。 虞绒绒愕然想要抬头看他,却硬生生顿住了自己的动作,再向前走去。 青伞有些重,她顺势将伞柄落在了肩上,于是伞面便隔绝了天幕落雨,也阻绝了傅时画的视线。 待她走近的时候,果然感受到了极其隐秘的符意。 再验证了她刚才的猜想。 这个糟老头子,到死都还记得要留这么一手。 黑色小坛子周遭有只有她才能感受和触摸到的微妙符意,也唯有她才能看到,这里不仅只有三株珠帘草,再抬手视那些符线如无物,径直将那两个小罐收入乾坤袋中。 青伞之下,珠翠微摆,傅时画看着圆脸少女的背影,不甚在意地甩去指尖的血迹,顺便甩掉了自己背在身后的手里捏着的三株珠帘草上,还带着的些许泥土。 再将它们随手塞进了乾坤袋的不知哪个角落。 二狗展翅而来,终于飞到了近前,它的肚子肉眼可见地比之前更圆润了些,身上的毛发在灵雨的冲刷下显得更夺目艳丽。 它靠近后,先在半空停顿片刻,甩掉了爪子上的水珠,这才俯冲下落,站在了虞绒绒肩头。 很是仔细地打量了她半天,一边张开翅膀招呼傅时画,一边絮絮叨叨道:“绒绒师妹,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可一定要说出来!那个糟老头子有没有对你做什么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