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江从来没对她说过喜欢,可他做的一切事总让她误会他喜欢自己。 他们在小溪两旁行走,始终保持若即若离的状态,隔着水流,他们偶尔靠近一点,难免湿鞋,下一秒就收回脚。 溪流越来越窄,他们离得越来越近,可是谁都没开口,谁都猜不透对方的心思,他们不知道要不要跨过那道阻隔他们的溪水,谁都不知道对岸的风景,迤逦还是枯寂。 年少时,喜欢一个人,满腔孤勇,却在挑明的瞬间,噤若寒蝉。 上午课间操时间,简宁借脚伤的理由,向体委方岛请了假。 九班的教室正对操场,刚好可以看到做操的同学们。 此时,高一年级二十个班级的学生们一窝蜂涌向操场,广播里放着轻柔的音乐,天清气朗,夏树苍翠,好像一幅画。 偌大的教室,只有简宁一个人,她趴在窗台,静静观察这群人。 不知不觉,她来行知中学将近一年了,初来乍到时,她被杨老师说过“笨鸟”,被徐京琼讨厌过,被陶江冷落过,也被年级主任当众为难,被同学们看好戏。 在人才辈出的行知中学,简宁深深感知过自己的渺小和轻微。 但她从未屈服,也从不自轻,她不过度羡慕别人,也不会过度贬低自己,尽管知道自己是一粒微尘,但她憋着一股气,永远不卑不亢。 这股不服输的心气,给她力量,也反噬她的思绪。没有永恒的韶华,她在宿命中挣扎,努力拼出自己的一片天空。 杨老师逐渐对她改观,徐京琼与她泯了恩仇,简宁拥有f4的友情,也有独属自己的秘密。 那颗华丽又热爱冒险的青春之心,叫她如何相信不可能。 广播里一声悠长的号角,随后是有节奏的律动。 “第九套广播体操,原地踏步走——” 乌泱泱的人头动起来了。 人群中,简宁一眼找到了陶江,他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她就能看见他。 陶江站在七班队伍的排头,跟着台上的领操同学,抬胳膊伸腿,有板有眼,他做所有事都这样,无论有用与否,他都一丝不苟。 也因为如此认真的他,不停地吸引自己。 简宁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身份,观察这套动作。 她记得初中时的广播体操叫《舞动青春》,当时上体育课,他们跟着老师练了好久,体育老师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纠正,整节课下来,腰酸背痛是常事。 后来八中举办广播操比赛,班主任很重视,常常牺牲自习时间,带他们去操场练习。这种打着准备比赛的名义,光明正大旷课的好事,他们求之不得,恨不得再来几场这种比赛,多多益善。 凡是比赛,就得要求着装统一。当然,不能为了统一,放飞自我,奇装异服是首先被排除的。 经过班委的激烈讨论,白上衣黑裤子黑鞋,这种大众搭配,大部分同学有现成,不必额外花钱,很划算,而且下身全黑,就算动作不整齐,评委也看不出来,这是他们耍的小聪明。 但简宁偏偏没有黑鞋。 那时候,简妈觉得简宁是个年纪尚小的女孩,穿颜色太沉闷的鞋子寓意不好。 简妈平日上街,总喜欢给她买五颜六色的衣服和鞋。 当时的简宁没有反抗的念头,也没有衣服好看与否的意识,外面总要罩一层校服,里面穿什么无所谓。 回家后,简宁把比赛的服装要求告诉了简妈。 简妈在黑鞋这道坎上犯了难题,她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双黑鞋。 但是,这双鞋是简母多年前的旧鞋,与简宁的脚码严重不符。勤俭持家的简妈灵光乍现,垫了好几层鞋垫,让女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