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晚上坐在榻上舒了口气的时候,才觉得轻松,偶然抽空想起头一次嫁给荣王的时候,那会儿她也是这样,甚至因为荣王的冷淡忽视,她比这还要忙,可那会儿她却没觉得累—— 或者说,累给谁看? “怎么样?”正出神间,寇元青低着头在她耳边问道。 他一双持剑握笔的手,正放在季雁来的肩头,一下下轻轻的给她按揉着。因着前次来见着她累,所以他回宫特意叫了老太医问了问,这次就用上了。 “累,”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季雁来蔫蔫的说,不想动弹,可脸上却都是笑意。 “那我再按按。” “再用点力。” “好。”寇元青应得好好地,却没敢使劲,只是稍稍添了丝力气。 “太轻。”季雁来无奈。 “好。”寇元青好声好气的应着,又添了丝力气。 这样弄得季雁来好气又好笑,只得按住他的手转头瞪他,“你用点力气,捏不坏我的。” 说着话,她拉着寇元青的手换了个地方,理直气壮的开始指使他轻一点重一点,然后在换个地方,上一点下一点。 寇元青全都好脾气的应了。 季雁来懒洋洋的坐在那里,眼中唇角的笑意,一直都没停过。 “还有八天。”一片温和宁静中,寇元青低头看着季雁来半露的玉颈,指尖不由微动。 室内灯火晃动,半开的窗扇中夜风送来新发的草木清香,窗前桌案中一束桃花开得娇艳,暗香隐隐。 那是寇元青上次来的时候带来的花,三天的时间,本来只是半开的花骨朵,现在已经全部绽放。 “……嗯。”还有八天就是婚期了,寇元青忽然说起这个,季雁来心跳不由加快,轻轻应了一声。 “太慢了。”寇元青轻叹,他恨不得就是今夜,现在,此刻,可偏偏,还有八天。 他话语中的急切丝毫没有掩饰,季雁来脸颊一热,喏喏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青阳。”寇元青低声叫她,手上的动作停下,一个个轻轻的啄吻从她的侧脸向下,直到嫣红的唇瓣。 季雁来侧身抬头,不自觉的倒下,寇元青单膝跪在榻上,附身上去。 身前是寇元青,身下的锦榻,季雁来被锁在期间,心跳如擂。 她眼睫一下下的颤着,纵使相信寇元青,可还是忍不住紧张,不自觉的,手指拽紧了榻上的锦垫,绣着玫瑰花的锦缎被她捏皱,星星点点的红色在指间半遮半掩,让人遐思。 温香软玉在怀,寇元青只想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却又艰难的克制住。 不知过了多久,失控感近在眼前,他才艰难的抽身。 “青阳…”一下一下的啄吻,寇元青缓缓平复着微促的呼吸。 脸颊滚烫,季雁来恍惚间觉得自己呼吸都是热的,浅浅的啄吻不自觉的移到了颈间,似乎还在往下,她心跳一滞,不敢再继续下去,忙不迭的侧身避开,手指去拢起衣襟。 “不,不行。”她磕磕巴巴的说。 寇元青定定的看着她慌乱的神情,缓缓收回探去的手掌,然后死死攥紧。 “嗯。”他哑着声音应了一声。 “你,你快走吧。”季雁来嘟囔,忍不住拿眼尾去看他,在对上那双灼热的眼后,又慌张的收回来。 “嗯。”寇元青闷闷的继续应声。 室内一片安静,两道急促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无端旖旎。 “那我走了。”寇元青说。 “嗯。”季雁来头都不敢抬了。 寇元青看着她心中不舍,又坐了一会儿,才一狠心,站起身匆匆离开。 窗户开合之后,室内只剩下了季雁来一人,她忽然觉得,又好像太安静了些。 只是少了那么一个…… 思及此,她心中一跳,好不容易温了些许的脸颊又烫了起来。 “八天……”她轻声呢喃,忽然轻笑。 八天的时间似乎转瞬即逝。 季雁来早早就被宫中来的女官唤醒,开始梳妆,穿上绣九尾凤凰的嫁衣,头上凤冠沉甸甸的,之后,还有项链,手镯,玉佩,一样样的被女官们动作轻盈又不失利落的为她佩上。 外面礼官大声说着吉祥话,季雁来被扶着出门,拜别父母。 不过因为她母亲早逝,上首只有祖父和父亲二人,等到这时,季雁来一直匆匆跳着的心中,才忽然感觉到了不舍。 不过,也只是不舍。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