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朝闭了闭眼,抬脚离开,背影看上去冷漠,似乎带着寒意。 沈柔握着笔,蓦然抬起头,不解蹙眉。 好端端地,他怎么生气了? 难不成,是想起今日早朝受的委屈,忽然难受了? 沈柔叹了口气,将笔搁在笔架上,双手交叉在一起,紧紧地蹙起眉头。 男人的心,海底的针。而卫景朝的心,就是海底的尘埃,比旁人更摸不清。 她是真的,不晓得要怎么应付。 沈柔又叹了口气。 可是,再应付不来,也得把人哄好了。 他是衣食父母呢。 沈柔想了半晌。 想起踏歌说,他每日处理公务时,不爱喝茶,喜好饮汤,所以厨下时常斗备着他喜欢的汤水。 便起身去厨房,嘱咐人炖了一碗汤,端着往卫景朝的书房去。 卫景朝坐在书房内,正在批阅公务。 沈柔敲了三下门,并不等他回应,径直推门进去。 卫景朝微微蹙眉,“你来做什么?” 沈柔将手中的汤放在他手边,弯唇笑笑,解释道,“我来给侯爷送汤,这是党参乌鸡汤,平肝火解郁气,侯爷用一碗吧。” 卫景朝轻轻“嗤”了一声。 好一个平肝火解郁气,她这样天真的人,永远都猜不到,他心底阴暗的想法。 沈柔温声道:“侯爷不喜欢吗?” 卫景朝明知故问:“你做的?” 其实,只需扫一眼这汤的模样,他就看得出来,这汤是厨子做的,跟他往日喝的一模一样。 她从厨房端来一碗汤,就想要讨好他吗? 未免想的太简单了。 还是说,她准备撒个谎,说是她自己做的? 沈柔面色不变,柔声道:“我不通厨艺,从未学过煲汤,不敢到侯爷跟前卖弄,便嘱咐厨房炖了汤,想来更合您的口味。” 说罢,便举着汤碗,舀了一勺,递到他唇边,目光灼灼盯着他。 这动作,陡然间让卫景朝想起君意楼那日,她便是这般举着酒盏,用同样柔弱无辜的眼神望着他。 然后,她算计了他。 卫景朝没喝,伸出一根手指,推开她递到唇边的勺子,只道:“你若真有心,就自己做一碗给我。” “而且我不喜党参,你若要讨好我,就先去打听打听我的喜好。” 沈柔神情微微僵硬。 她将汤和勺子一起放进碗里,温柔和顺道:“您想喝我做的汤,那我肯定会努力的。您等我一个月,一个月后,我肯定能够做的比厨子们还好。” 卫景朝冷笑一声:“一个月,我养的乌鸡都孵出小鸡仔了。” 沈柔不怕他,轻声细语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卫景朝又嗤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道:“带着你的汤回去,这个味道闻见就烦。” 沈柔乖乖端起托盘,袅袅婷婷出了书房的门。 走到门框边时,她倏然回头,俏生生笑道:“侯爷不难过了吧。” 午时的阳光正从门框里照进来。 沈柔顺滑的长发被铺上一层金光,笑容温柔又俏皮。 这场景,就好像是午睡时做了一场美梦。 梦醒时分,隐隐约约看见梦中的场景,产生美好的幻觉。 卫景朝手微颤,心猛地一跳,嗓子仿佛变得干涩起来。 然而,沈柔说完这句话,已经转过身,走了。 卫景朝盯着沈柔的背影,眉眼深邃。 半晌后,蓦然回神,“啪”一声抛下笔。 这世家贵族养出来的女儿,挂着天真无邪的脸,其实个个心机深沉。 一言一行,都是撩拨。 偏偏又装得那般善解人意,倒像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