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了一下桌上的手摇电话,调侃道:“狠?记仇又脾气大,我现在就给你表哥拨过去,叫他来说你几句?” 玉伶马上软了下来,哀声回道:“莫要打电话,我不想回去。” 她听着手摇电话拨弄表盘所发出的“咔哒”声音,知道陈一乘的确是在联系江雍,还是从酸涩的眼睛里挤出了一些虚假的眼泪,才抬头说:“我可以和你说……你能不能别送我回去。” 男人大概都喜欢劝妓从良,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喜欢从自己怜惜的女人那里听来他们愿意相信的可悲故事。 觉得自己是别人的救世主。 所以玉伶也只是听着陈一乘对江雍说玉伶在他这边,让江雍放心。 挂断电话后,玉伶知道她得抓住今晚的机会,强迫自己暂时压下夜蝶的事情,将心割裂。 从而幻想自己爱着眼前的男人。 “玉伶……给您添麻烦了。” “得了好处才想起来说好话,未必也太晚了。” 陈一乘似是现在打算对着态度软和下来的玉伶翻起今晚刚过去不久的旧账。 玉伶突然站起来,仿佛真怕他恼了她,局促地说道:“军座,是玉伶的不对,太不懂事了。” 陈一乘的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他粗沉的声线出声便能自威自厉,可用这种声音说起关怀意味的话来又让玉伶的心止不住地悸动。 他问:“发生什么事了?可是你的表哥对你不好?” 她明白了陈一乘根本不介意她耍的那些小脾气,那些话大概只是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的调侃而已。 他的温柔和江雍浮于表面的体贴是完全不同的。 至少,陈一乘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 但玉伶能回赠给他的,只有自己提前想好的悲惨故事—— 说自己姆妈找来让自己回去嫁人,已经收了对家的礼,说什么都不让她读书了。 她本就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投奔在锦锡不熟也不亲的表哥,现下姆妈拉着兄弟几个硬要带她回县城,现在就在她表哥家里堵人。 没了法子,才跑了出来。 玉伶哭道:“表哥对我是好的,我就不想回家,我不要回去给庄子上的地主老爷做小……” “现在表哥准是烦了我了,我吃他的住他的,花了他一大把钱,如今又让他这般难堪,我回去定要让我姆妈带我走的。” 玉伶一通连哭带泣地诉说着,浑身都在颤抖。 顿了顿,似是才意识到陈一乘是她今晚才见过的陌生人,又突然说:“您把我送回去吧,玉伶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 此时书房的门被轻轻叩了几下,想来是那个佣人来提醒浴室的热水已经好了。 陈一乘并没有对她的故事多作什么评价,只是沉声说道:“今晚别想那么多,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去吧。” 可是玉伶并没有像她嘴上说的不想再去麻烦陈一乘,而是大胆地走到他面前,摆出一副决绝的表情,说道:“玉伶能不能请您最后帮我一个忙?” “说来听听。” “军座您……今晚能不能要了我?” 玉伶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并没有足够的勇气支撑她去迎上他沉静如深海的目光。 ----------- 忘了说,姜糖是当时的妓女为了留住回头客而用的一种提兴致的药,药性不猛。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