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客秾张皇地推她,甘宁却趁着门没打开的一点时间,狠嘬了一口客秾的嘴。 刘婷推门进来,客秾正把一个小包装进甘宁常背的书包里,甘宁在一边划手机。 “你们两个别磨蹭了,赶紧收拾好,你爸爸在外面等着送呢,宁儿妈妈今天一整天也累了。” 甘宁关上手机,笑说:“知道啦,姨姨。” 刘婷看着她的笑脸,张了张口,叹了口无力的气,伸臂把她抱着。 甘宁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 刘婷肩膀上一湿,正要说什么,她怀里的瘦得可怜的孩子,无声地把她抱紧。 刘婷拍着甘宁后背,像是小时候很多个深夜发现她被困在噩梦里大汗淋漓无声哭泣的时候一样。 “宁儿,这里永远是家,我永远是姨姨,妈妈回来了就好好陪妈妈,饿了困了放假了,路过这里了,随时可以回来。” 客秾受不了这样的场景,揉着眼睛出去关上了门,她在冰箱里拿了些酸奶水果零食装进甘宁包里,卫生间里把她常用的洗漱用品分装了些。甘宁现在的衣服多在学校和客秾的小公寓里,家里放着的都是家居服和旧衣服,客秾挑了两件给她今明两天换。 卧室里,刘婷拉着甘宁坐下,抽了纸亲手给她擦泪,“宁儿,你之前的事情,大部分我没有告诉你妈妈,今天看这情形,你二叔应该也是没说的,这件事情你自己掂量着,说或者不说,什么时候说,怎么说,你仔细想好,如果没想好的话就暂且不说。” 甘宁抽抽鼻子,“我知道的姨姨。” 刘婷又说:“我刚才的话不是场面话,不论在外怎么样,你回来,咱们永远是一家人。”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甘宁握着刘婷的手,郑重其事道:“姨姨,谢谢你和姨夫。” 刘婷见她腮边还挂着泪,又抽了纸给她擦,“咱们一家人不说这些。回来的路上秾秾和我商量了下,如果你妈妈留在西城的话,你可能是要辛苦些,有的事情姨姨不好帮你,生活学习上的事情都需要你自己操心。” 甘宁挤出浅浅的笑来:“姨姨,不用担心我,我可以的。” 刘婷拍了拍她后背没说话。 哪里是担心她,其实是心疼。 心疼她小小年纪要四处周全,心疼她遭逢苦难还要与人撑伞。 / 晚上十点,甘宁和赵洁已经躺下关了灯了。 甘宁心里有一万个问句,不知道先挑哪个问才好。 六年前的妈妈,现在的赵洁,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记忆才能把两人重合起来。 黑暗里,先打破沉默的是赵洁。 “宁宁,我听你二叔说,你跟着孟达平受了不少苦,后来才住进客家的,孟达平……他打你了吗?” 甘宁不停地滑动手机,屏幕里花花绿绿的字体幻化成彩影,怎么都看不进眼里去。 “嗯。” 房间里又是沉默。 甘宁不由自主拿出自己对外人的那一套处世准则——不能让空气沉默,不想让对方为难。 “妈妈,其实也没事,都过去了,你也觉得能过去了,所以才回来西城了不是吗?” 赵洁有些哽咽:“是妈妈对不起你,宁宁,妈妈对不起你。” 多年过去,甘宁完全理解赵洁当初的选择。 身负重伤,心理受创,个性柔弱,丈夫是加害者,女儿是拖油瓶,叁十多岁的女人从来没有过一天属于自己的生活,她有了疯狂的想法,并成功实施了。 如果现在的甘宁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抛去道德制压,以利己主义者的视角赏视这场为时六年的大逃亡,她说不定要为当年的赵洁竖一个大拇指。 其实长大后的甘宁偶尔也会设想,如果赵洁当年不走,那她会过怎样的生活。 想来想去,她悲观地发现自己绕不开赵洁被打死、自己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