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龙焕章被抓,曾小兵骑马不分白昼一路狂奔,直抵虞城兰庭社公口。当杜德胜和马明翰得知焕章被抓后,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这些年焕章确实在做以贩盐为名实为贩烟的事,只是焕章自己不知道罢了。在是否贩烟的问题上,杜德胜和马明翰是有很大的分歧的。这马明翰幼年时,由于父母早亡,他从小是由其兄养大。他的兄长大他近二十岁,所谓“长兄当父,长嫂当母”,他与兄长情同父子,感情笃厚。后兄长染上烟瘾,不能自拔,他是亲见其兄烟瘾发着时的不堪,以致其兄最后死于烟毒时的惨状。在他的心灵深处有着对鸦片的恐惧和仇恨。因此,马明翰是绝对反对贩烟的。然而,杜德胜就不同了,他没有马明翰的遭遇和切身体会,在他的思维中只要自己不沾那玩意儿,别人抽不抽的于己无关。为是否贩烟的问题两位生死弟兄曾发生过极不愉快的争执。 马明翰说:“拳兄啊,这烟的大毒性很厉害的,你知道吗?” 杜德胜说:“这个,为兄的自然晓得。” 马明翰说:“这鸦片洋人他自己不抽,却偏偏卖给国人抽,毒害了国人不说,还赚走了国人大量的银钱,为此,连清政府都要禁烟何况现在的民国政府。所以,我们大可做其他生意,没必要贩烟害人。” 杜德胜说:“拳弟,你说的这些我都晓得,我也不想害人,但是没得办法唦。所谓‘当家方知柴米贵’,你没有具体当家,你就不晓得为兄的难处。码头弄个大个摊子,几百号人要吃饭,你拿啥子养他们?” 马明翰说:“我们可以做其他的正经生意嘛。” 杜德胜说:“啥子生意有贩烟赚钱?再说,你看看我们虞城,有哪个码头没在偷偷贩烟,就算我们不做,别人不照样在做。你总不能管得了人家做生意?” 马明翰说:“但至少我们不做我们的良心上过得去。” 杜德胜说:“拳弟呀,良心管好多钱。莫忘了我们是在江湖,如果做啥子事情都讲良心,那就不用混了,各人就把各人搞死了。” 马明翰的倔劲儿上来啦,就不管不顾的说:“如果是这样,那拳兄就对不起了,你让别人去做吧,我就去做点别的事情。这样,至少我的良心可以过得去些。” 这是这对生死兄弟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发生争执,也是马明翰第一次对杜德胜说这么重的话。因此,杜德胜知道了,马明翰对贩烟有多么反感甚至是痛恨。但他不愿放弃贩烟,如果放弃就意味着经费会陷入很大的困境,而在现实社会里这么大的码头这么多的哥弟,缺钱就会失人心,失人心就会失势,失势就会失地盘,失了地盘还能在虞城混吗?但他又不能没有马明翰,因为马明翰的人品及独当一面的能力在码头内无人可替代,如果马明翰不去或者他的爱徒龙焕章不去,那条好不容易建起来的烟路就会废掉。于是,他向马明翰表示他放弃贩烟,只是贩盐。但他背着马明翰,其贩烟的步伐一直没有停止。 当时,四川的鸦片主要有两大来源。一为云贵两省所产“南土”,经古蔺、叙永等地运至泸州,然后通过水路运往重庆。另一为懋功、茂县、松潘、汶川以及芦山、天全等地所产大烟,经灌县运往成都。 杜德胜让当年跟随他一起打天下的心腹侯忠诚亲自安排,通过贵州土城经四川叙永把云贵所产的“南土”运抵自贡后装盐包,对马明翰就讲是贩盐。于是,名为盐帮实为烟帮的运输线,不仅焕章不知,连马明翰也不晓。因杜德胜想,这条运输线沿途各城镇及水码头的盐政税务以及袍哥各堂口都由马明翰长期经营打点,已经搁平捡顺,是条安全之道。他想只要不出问题,马明翰和龙焕章就会一直蒙在鼓里。哪晓得这回就露了马脚。 马明翰一听龙焕章因贩烟被抓,现在生死不明,就心急火燎地去找杜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