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似叮嘱了句什么,出屋去了。 青唯压根没听清他的话,他一出屋,她便抬手遮眼,倒在枕上。 直到此时,她的脑中都嗡鸣作响,恨不能将今夜落水的一幕从记忆里抹去。 其实她并不记得多少,沁凉的池塘水未能将一句掷地有声的“王妃”驱逐心海,待到她反应过来,谢容与已经把她打横抱起,唤德荣去备浴汤了。 身上宽大的,洁净的中衣又是他的,洗过的长发还是他帮忙擦干的,她今夜本来打定主意要走的,可惜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振翅的鸿雁失足成了落汤鸡,她莫名败下阵来,还败得难堪,败得困窘,身上的中衣茧子似的缚住她,她觉得自己走不了了。 - 谢容与沐浴完回来,看到青唯还是如适才一般抱膝坐在榻上,参汤倒是老实吃完了,案几上只余一个空空的碗。 落入水的一刹太突然,别说她了,连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狼狈,池塘的水也不深,只及她的腰,或许是从小习武的习惯,她竟在池子里站稳了,只是飞溅的水花与水花褪落后,她依旧一脸昏懵的样子实在引人发笑。 自然他也顾不上笑,把她从水中捞起,她缩在他怀里僵成一团,他便知她还没缓过来。后来把她放进热气氤氲的浴房,多问了一句:“怎么,要我帮你宽衣?”她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把他推出门。 - 谢容与熄了烛,撩开纱帐坐入榻中,温声唤道:“小野。” 青唯别过脸来看他。 月色很明亮,透窗流泻入户,渗入帐中,薄霭一般萦绕在她周身,将她衬得如梦如泽。 谢容与看着她,刚要再开口,温小野忽然动了,勾腿跨过他的膝头禁锢住他的下半身,手上一式擒拿,随后跨坐在他身上,目光泠泠,声音也泠泠:“两个问题。” 谢容与:“……” 她怎么又这样?她知道这样不太妥么? 不过也好,她终于从适才的困窘中缓过来了。 谢容与“嗯”了声,“你问。” 青唯的语气带了点迟疑,“我听人说,当年朝廷下达海捕文书,是你在我的名字上画了一道朱圏,你为何要画朱圈,是为了救我吗?” “……是。” “那时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要救我?” 谢容与注视着她,安静地道:“我觉得我对不住那个小姑娘,是我从辰阳请走了她的父亲,让她没了家,无论怎么样,我得保住她的命。” 青唯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这么以为。 可是去修筑洗襟台是父亲自愿,后来洗襟台坍塌,也怨不到他身上。 她张了张口,刚要出声,谢容与又很淡地笑了一声:“再者,去辰阳的那一次,是我十二年来第一回 真正出宫。” 青唯愣道:“在那之前,你都没离开过紫霄城么?” “如果不算去寺院祭天祭祖,偶尔回公主府探望祖母,”谢容与道,“从未。” 他五岁被接进宫,如皇子一般学文习武,恪守宫规,几无一日怠惰,昭化十二年,他十七岁,第一回 离京入辰阳,在山野间看到那个小姑娘,才知这世间竟有人与自己活得截然不同,眼中无虑,身后无忧,爱则爱,恨则恨,从不会被任何人拘着,拎着一个行囊一柄重剑就可以说走就走。 是他那些年可望不可即的自在恣意。 “那你后来娶芝芸,发现误娶了我以后却不退婚,也是为了帮我?” 谢容与目光悠悠然,“小野,这是第四个问题了。” “回答我。”青唯不依不饶。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