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日子。 可她怎么忘了呢?在这座上京城中,还有一个人,可以随时随地置她死地。 或许是五年前,她在洗襟台下得他相救,五年时日,他尽心尽力地帮她隐瞒身份,甚至连何鸿云都不能在他的遮掩下取得分毫线索,让她误以为他不会轻易害她。 所以她忘了,她在曹昆德手中,自始至终只是一枚棋子,一枚只要有更好的选择,就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 青唯第一反应是往城外赶,驱马没两步,她立刻顿住。 来不及了,曹昆德既然决定绊住她,不可能留时间让她寻求的庇护。而她与谢容与相识太短,她念及曹昆德的救命之恩,甚至没在谢容与面前提及过他。 今夜这一关,只能靠自己。 青唯若无其事从深巷里打马而过,走到巷角盲区,她以迅雷之势飞身下马,折入墙后草棚之下。 青唯并指捻着一枚石子,往街头另一端的高窗掷去,石子击在窗棂,发出一声闷响,刹那间,只闻长矢如破风,几乎是同一时间射向窗棂之处。 埋伏在街巷中的兵卫齐齐拔刀,青唯立刻就向巷子另一头奔去。 她将身法提到极致,盼望着昏沉的黎明能掩去自己身形,腕间缠绕着的布囊已经解下,软玉剑握在手中,蓄势待发。 然而,就在青唯逃出深巷的一瞬,前方火光乍然亮起,几乎要灼透天光。 左骁卫轻骑在巷口列阵,中郎将高坐于骏马上,冷目注视着她:“原来足下竟是温阡之女,久仰。” 第76章 半个时辰前,城门西郊。 药商在荒野里跪了满地,伴着祝家小女一声接着一声的啜泣,愈来愈义愤填膺,“殿下,齐大人,今日死的是祝家,来日死的就是我们,何家人心狠手辣,五年前的林叩春,就是被他们灭口的,他们不会放过我们!我们豁出去了,现下就去宫门口跪着,哪怕冻死在这雪天里,也好过死在何家手上!” 齐府尹见局势难以控制,劝解道:“诸位,诸位听本官一言,你们若想告御状,不可如此莽撞,你等推选出一人,将冤情写成状书,明日卯时到紫霄城外敲登闻鼓即可,届时,会有御史带你们到宣室殿上,官家问什么,你们答什么。” “我们到了宣室殿,官家便能治何家的罪么?” “倘若官家不定何家的罪,何家事后报复我们,我们的安危如何保证?” “今夜祝家人的死,殿下与齐大人乃亲眼所见,明早我们到了殿上,二位会帮我们说话么?” 齐府尹道:“诸位放心,倘何家真是罪大恶极,朝廷定会派人保护你们,本官与昭王殿下也会站在你们这边。” 药商们还有问题要问,一时间吵嚷不休,祁铭立在一旁,见谢容与脸色十分不好,上前来低声道:“殿下,这里有齐大人,您去草棚下歇一会儿吧。” 今日出宫得急,谢容与没带什么人,眼下身边可信赖的只有祁铭一个。他“嗯”一声,到了草棚里,说:“帮我找点水。” 雪天的荒郊地里,找点水并不容易,兵卫们身上倒是带着水囊子,但那是粗鄙之物,哪配给昭王殿下用呢?祁铭正预备打马去附近的驿站取水,一旁的史凉心明眼亮,摘下腰间的扁铜壶,呈给谢容与:“殿下,这铜壶里的水是小的为曲校尉备的,壶也是新的,殿下若不嫌弃,将就着先吃一些。” 谢容与接过,道了声“多谢”。 他自摘下面具回到禁中,几日下来几乎是连轴转,寻常人都撑不住,何况他有宿疾。 宿疾虽在心,病了五年,到底十分伤身,况且他乍然停了药,整个人难免不适,今夜惊闻药商之死,雪夜里往来这么一程,到了这会儿,浑身上下已是细汗涔涔,连呼吸都粗重起来。 几口凉水并不能缓解多少,他沉了口气:“她呢?” 祁铭想着青唯独来独往惯了,没多想,“属下适才见少夫人打马离开,兴许过会儿就会回来。”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