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缓缓散开,露出里面的世界。 有数道身影,几乎是刹那之间转过头来,看着这边的这位不速之客。 人人眼中,都有些惊骇。 之前天玄山李玉堂越过这里前往那个地方,最后重伤归来的事情,早已经传开了。 所以这条古道,这才增添了人手,可不管是谁,都没有想过,那个地方真的会有人来到这边。 别说这其中的凶险,即便不凶险,就那个地方,即便有什么老怪物,难道就真能不管不顾都要杀向这边吗? 氏看着众人,没有言语,只是伸手按在那本不可见的屏障之上,一股磅礴到了极致的气机,从他掌心涌出。 数人大骇,示警之声响起,数人更是掠向这屏障之前,下意识便要伸手。 “不可!” 一声爆喝,有一道伟岸身形出现,他大喝一声,脸色凝重的摇头道:“不可轻举妄动。” 这一下,他们这才想起,当初李玉堂从这里越过屏障,所付出的代价,这屏障既然已经存在万年,又如何是一人之力就可以轻易将其打开的。 众人心中稍安。 可下一刻,数道气机便分别击中了他们,那道气机从屏障外而来,速度极快,让他们连闪躲的可能都没有。 众人纷纷被击飞,然后重伤。 氏没有越过屏障,但仍旧重伤了他们。 那个半跪在地面的伟岸男子怒道:“前辈既然已经如此强大,为何不来此处!” 能够不过屏障,就能伤人的修行者,即便是在彼岸,只怕也找不出一两个来。 氏面无表情,他虽然没有越过屏障,但只要愿意,眼前这些人,便都活不下来。 他不是来杀人的,而是来等人的。 不过能和他对话的,这世上能有几人。 即便在彼岸,又有几人? …… …… 结束了一场大战,却没急着回去的年轻皇帝在郢都城外的一条小溪旁停下,脱下身上那身雪白帝袍,就随意泡在水里,鲜血慢慢溢出,很快便染红了小溪,就在这个时候,几声惊呼响起,原来是下游的小溪边,有几个妇人也在洗衣。 鲜血染红了小溪,自然也就让她们也是十分惊讶,毕竟洗衣服不是第一次,可洗着洗着鲜血弥漫,可是第一次。 顾泯歉意一笑,才准备去捡起衣衫,便听着下游那边脚步不停,很快人便都走了。 既然这样,顾泯也懒得再做什么了,他蹲在小溪边,自顾自的搓洗着那件雪白帝袍。 小半个时辰之后,顾泯重新站起,不过却没有穿上这件衣衫,而是将另外一件雪白衣衫穿上,在衣摆的地方,绣着一条小鱼。 做完这一切,顾泯也没急着走,而是坐在小溪边,因为很快,他就看到另外一个一袭黑衣,同样年轻的男人。 当初的大祁皇帝,如今的剑庭掌教。 梁照。 顾泯歪着头,笑道:“怎么,等不及了?” 他虽然胜过了宁启帝,但是如今重伤,短暂之间若是遇到梁照,只怕也是很凶险。 梁照说道:“我此时出剑,有七分把握杀你。” 顾泯感慨道:“那还行,既然只是七分,你肯定不会出手。” 梁照挑了挑眉,问道:“你何以如此笃定?” 他们两人一直被说成一生之敌,在外人看来,只怕是梁照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但顾泯其实在第一眼看到梁照的眼神的时候,便已经知晓了他不会出手的事实。 那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执念。 如今的梁照,反倒是更为可怕。 顾泯叹道:“我一直有些怕你。” 梁照问道:“怕我什么?” “仿佛这世上,不管什么样的磨难,都无法击垮你。” 顾泯笑了笑,然后说道:“不过现在,我也是这样。” 恐惧不是什么大问题,所有的恐惧,若是能够解决,那都不是问题。 “我来这里,是有话和你说。”梁照看着顾泯,认真道:“别死了,你我之间,到底还有胜负没有分出来,在彼岸还要继续。” 顾泯点点头,倒也没想太多。 目送梁照离开之后,天色暗去,夜色深沉,今夜却也没月,正准备起身,却又在一侧的官道上,看着一对母子借着月光赶路。 妇人年纪不大,背着包袱,明显是有些害怕,但在自己儿子面前,偏偏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孩童紧紧抓住自己娘亲的手,神情也紧张。 走夜路,尤其是听过了那些山精野怪的故事之后的孩子,再去走夜路,就更是害怕了。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