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文化分达标,招飞就十有八稳。 而文化分是陆仅最不需要担心的问题。 裴箴言为陆仅的理想许过很多次愿,每一次都发自内心。 但当这条短信摆在他面前,他的喜悦只是一闪而过,随之便淹没在剧烈的不舍和失落之中,没有任何反手的余地。 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他和陆仅,怕是真的要各奔前程了。 本质上,他还是那个需要陆仅迁就的黏人精。 自以为当了一回无私奉献的天使,扭头就被现实打得狼狈不堪。 原来当好人这么难。 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表现。 仿佛父亲结婚的那天喜宴场景重现,他的内心装着最不开心的灵魂,却要装作全场最开心的那个人。 妈的,以后我真成空军家属了? 这是最后一次。 他以后再也不要懂事了。 所有大型娱乐休闲活动都与高三无关,各种副课都取消,随着高考越来越近,男生们也很少去打球了。 裴箴言上一次打球已经是一个多月前。 中午有人打球吗?下课以后他扬声在班里吆喝了一声。 十二年寒窗苦读的最后冲刺,大家都已经疲倦不堪,打一场球无异于沙漠甘霖,少说有七八个八班的男生激动狂吼:打!打! 大圣又去隔壁B班教室后门口吆喝了一声,B班的八班人也跟饿了三天三夜的狼见到肉似的一呼百应。 八班要去打球,七班哪里还坐得住,二话不说也阻止了一场篮球,就算被嘲讽成跟屁虫也管不了了。 熊大殷勤地邀请陆仅:陆神打吗? 陆仅当然不打。 他现在要避免一切身体受伤的可能性。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两班男生几乎倾巢出动,饭都没吃就涌到了操场上。 裴箴言心情不好的时候打球就特别霸道特别凶,天又热,打完回教室的时候整个人跟从水里捞上来似的。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整个A班男生汗流浃背,汗臭熏天,只有陆仅一个人清风霁月坐在座位上刷题,形成鲜明的对比。 裴箴言的不开心在球场上发泄了个七七八八,一见到陆仅就又想起来了,他不能明目张胆朝陆仅撒气,但想暗戳戳给人使点绊子,他有的是办法。 他把T恤往上一撩,把整个背露了出来,对陆仅说:给我挠个痒。 陆仅做题的笔一顿,匪夷所思地扭头看他。 裴箴言装作不知,以一种怎么了的无辜眼神看他。 裴箴言出汗的时刻陆仅经历得多了,也经历过比汗过分多了的事情,但还是那个道理,都是口水,接吻跟直接吐是两种概念。 而且以前出汗还真不是这种大汗滂沱。 对视几秒,陆仅认输。 我他妈洁癖都要被你治好了。说着,他抓过裴箴言的校服外套,胡乱在汗涔涔的背上揩了两把,勉强算是收拾了一下,然后问,哪里痒? 裴箴言说:整个背。 陆仅: 裴箴言:快点。 陆仅的手在裴箴言背上悬空,无从下手半天,终于认命地落了下去。 他指甲昨天刚修剪过,两三分钟就剪完十根手指的速度,就别指望精细度,指甲上好几处不平整,磨过裴箴言的背,时不时带来一种介于能忍受和不能忍受边缘的刺痛。 裴箴言没说痛,他现在需要一点被凌虐的快感来抵消内心的负面情绪,他俯身,把脑袋枕到了课桌上。 空调冷气被头顶的风扇搅碎,与出过汗的皮肤一接触,说不出的沁凉舒爽。 他闭上眼睛,享受服务。 教室里渐渐安静,直到寂静无声。 不需要抬头睁眼,裴箴言知道全班的视线这会都集中在他和陆仅头上。 高三这么久,他们没有太避嫌,但也没有明确表露过好兄弟的身份,今天这痒痒一挠,算是彻底粉碎两个班的自欺欺人了。 都看什么?他懒洋洋地说。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乐得揣着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