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杨徽音是在熟悉的香气里醒来的。 熏染了浅淡香气的厚绸男装温柔地盛装了她娇小的身体,她迷迷糊糊地往身边一摸,摸到了一条质地略硬的男子革带。 这陌生又熟悉的东西瞬间赶走了她的瞌睡,然而起身去看,榻上只有她自己,桌边有皖月在趴着睡觉,但是听见她的动静又惊醒了。 “娘子在找什么?” 皖月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她小小打了个哈欠,“您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是床榻不舒服么?” 客栈的条件比起宫里自然不如,但是杨徽音不是因为这个,宿醉的疼痛叫她有些蹙眉,“皖月,咱们这是在哪呀?” 皖月疑惑地定睛,直直看着自家娘子,忽而噗嗤一乐,“这难道不是得问娘子自己么?” 杨徽音疑惑地指了指自己:“我?” “是啊,娘子昨夜不肯挪动,陛下都被娘子拖累在客栈里过了一夜呢,”皖月含笑打趣道:“圣人昨日陪您足足一日,晨间急着回去,宵禁才解便动身了,吩咐奴婢和一队禁卫守着您,等您酒醒之后给您喝一碗醒酒汤,然后吃些茶饭再走。” 杨徽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喝酒,她摸了摸外披那上好的料子,脸上却有些发烫,含蓄问道,“花朝节人来人往,想来客栈的生意一定很好,空房不多罢?” 圣上与她共处一室一整夜了? “奴婢瞧来好像没有,”皖月挠了挠头,她跟在身后,能看出一点端倪来,“娘子,咱们到哪里,哪里的生意好像便不大好了。” 杨徽音想想也是,圣上身边明里暗里有许多人簇拥着,但是圣上面前,又不能随意坐立吃喝,心思总在皇帝这里,其余都不重要,无法多照顾店家的生意。 是以陛下每次出手才很大方,总是多给许多钱,想必心里也明白怎么一回事。 于是她直接道:“圣人昨夜是在隔壁的房间么?” 皖月点点头,:“您昨夜有些闹将起来,圣人怕是也担心,所以陪您待了一会儿,等您睡了才过去。” 杨徽音不知道是失落还是称心,她看了看手里的男子衣袍,也嫣然一笑:“那圣人早起是穿什么回去的呀?” 早起成衣铺还没有开,无处去买,皇帝只穿着里衣在薄雾茫茫中的长安策马入宫,这样的画面与他那样的人联系在一起,总有些不相宜的滑稽。 “有内侍监在,想来也不会让圣人狼狈,娘子就不必操心圣人的体面了,”皖月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想要多得一天假:“倒是您,圣人说,您要是实在身体支撑不住,还可以再歇一日,不会有人多说些什么。” 皖月陪着她在宫里住了许多年,也是头一回陪着她玩得这样晚,才见识了几分长安的繁华与广阔,一天根本逛不够,“娘子今天还想逛什么吗?” 圣上此时或许正在紫宸殿的书房里处理那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国事,他人虽不在,但熏香与她身上的味道交织混合在一起,缠||绵而悠长。 昨日那些诱人食指大动的美食,就连油泼在胡蒜上激出来的呛人热辣香味、炙羊肉经过胡椒去腥的油与鲜,都顿时失去了诱惑。 杨徽音疑心或许是自己喝了酒胃口不好的缘故,她将那件男子外衣整理包好,随国公的女儿携了男人的衣袍在外行走,总会诸多不便。 皖月叫店家把醒酒汤端上来,还预备了热水,娘子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她提议道:“请徐力士按照娘子的尺寸再买一身新衣裳,我给娘子擦一擦身子。” 客栈的条件和宫里又怎么能比,那些浴桶不知道有多少人用过,或许……不是或许,是肯定还有男子用过,皖月可不敢叫杨徽音用外面的东西,能讲究还是要讲究,只能擦一擦身子,拿新衣裳换好。 富贵人家会有专门的奴婢采买布料,每逢换季,一家子骨肉请人量体裁衣,声势浩大热闹,图一个红火,要现成合身、还要匹配她耳珰钗环的昂贵衣裙还有一点难,徐福来想了想,便买了一身略普通些的男装回来。 杨徽音换了一身男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