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温印和李裕随老夫人一道从娄家老宅出发去明珠寺。 因为要一整日的路程,途中的时间太长,乘坐同一辆马车不方便,就分了几辆马车走。 “我陪祖母一处吧。”温印搀着区老夫人一路从屋中行至马车前,临到上马车时,温印提起。 区老夫人看她,“不用了,你们两人总陪着我也烦闷,路上还要一整日呢,中途歇脚一处就行了,你们回自己马车吧。” 温印凑近道,“我同外祖母一道吧,我同他还在怄气呢~” 李裕不由笑了笑。 区老夫人伸手敲了敲她的头,“怄气就和好去,来我这里做什么?你们一怄气就来我这里,我也烦。” 温印僵住:“……” 李裕忍不住笑开。 温印委屈,“我就想外祖母一处……” 周妈笑道,“表小姐,老夫人昨晚没睡好,就让老夫人晨间多睡会儿吧,等中午寻一处落脚,一道用过晌午饭,表小姐再同老夫人一处也不迟,反正路上还长着。” 区老夫人朝着温印点头,是赞同周妈的意思。 温印会意。 区老夫人伸手替她拢了拢披风,亲厚道,“别着凉了,这两日倒春寒,天气不像往常。明珠寺在山间,山间又冷,自己将息些。” “知道了,外祖母。”温印跟着笑起来。 周妈这才上前扶了区老夫人上马车,区老夫人又朝李裕道,“替我看着她,她不怎么老实。” 温印:“……” 听到这种说法,温印惊呆。 李裕却会意,“好。” 温印看他,他不置可否,笑着牵了她上第二辆马车。 明珠寺是寺庙,佛堂清净之地,这次跟去的禁军和温印身边的侯府侍卫加一起不少。这次去了这么多人,府中的仆从里,就周妈,清维和安润几个跟了过来。 温印和李裕上了马车,安润在马车与车夫共乘,没有入内。 温印撩起马车上的帘栊,看向窗外,都二月中旬,竟然还有倒春寒。而且因为定州靠近江边,所以倒春寒一来,不仅冷,还是湿冷,寒意顺着肌肤往骨头里钻。 温印放下帘栊,又不由拢紧了身上的披风。 不过终究不是冬日,没有置炭火,要没有穿狐狸毛的披风,冷不丁还是有些冷。 这次路上的时间长,温印原本也是想带下下打发时间的,但佛祖跟前不带宠物的好,寺庙禅院里也有自己的猫。 温印托腮靠着窗户处出神。 “想什么?”李裕看她。 温印随口感叹道,“在想,什么时候能恢复太平安康……” 做商人,没有什么比太平安康更好的环境了,虽然乱世也能发国难财,但不心安,也不长久,这样的生意娄家不做。对娄家来说,太平盛世才是生意兴隆最好的保障。 只是温印问起,李裕没有应声。 李裕陷入了思绪。 李坦逼宫,借了长风与东陵交战的先机,蓄谋已久,环环相扣,不会这么容易倒台。 父皇还在他手中,他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 李坦能逼宫,他自己手中原本就握有驻军在,眼下父皇被软禁架空,他以东宫的身份监国,承诺了既得利益,用户他的人也不会少。 再加上还有大哥…… 大哥能在背后推波助澜,让人全然没有觉察,有自己的底牌,也有凭借。 长风不会这么快恢复安宁,也不会这么容易。 他想起早前在元城见东山郡王的时候。 东山郡王同他说起过,“殿下当下或许会气馁,也或许会想,为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会遭遇这些,身陷囹圄,落入这种举步维艰的境地,可是?” 他笑着颔首,“瞒不过余伯。” 东山郡王跟前,他没有隐瞒,“眼下还好些,早前刚知晓的时候,觉得脑中嗡嗡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日后会怎样,出路在哪里。” 东山郡王捋了捋胡须,温和笑道,“但是殿下,老臣并不这么看。” 李裕看他。 东山郡王继续道,“殿下年纪虽小,但师从太子太傅,自幼聪慧,也有太子气度,假以时日登上天子之位,能励精图治。但自古以来,贤明君主有能治太平盛世,却不能安天下的,始终英雄气短,所以,老臣来看,经此波折,于殿下,于长风,都不是坏事。” 李裕轻声,“余伯但说无妨。”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