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袖中的手,捏着那把他几乎从不离身的白玉折扇,扇骨尾端用丹绳穿着一对牡丹花苞小金玲,若隐若现垂在雪白的衣袖外。 这是他昨夜出门前,悄悄从慕时漪手腕上解下来的。 慕重云眼尖,那对熟悉的小金玲他瞧得一清二楚,因为这东西的他家小娇娇女儿慕时漪的贴身之物,当年慕时漪出生时,他亲手打的一对牡丹花小金铃,上头的字,还是他夫人徐含珍亲手刻上去的。 慕重云冷着脸:“殿下若想缓和同苍梧的关系,也不是没有法子,敢问殿下何时把臣家金枝玉叶的女儿从凉州送回来。” “只要我家时漪回了苍梧,本将军自然念在殿下救苍梧于危难,又救了我家小女的情分上,若是夺嫡,苍梧不会对殿下用兵,也不会弹劾殿下。” 花鹤玉带着薄茧的手,下意识摩挲着折扇扇骨上的暗纹,声音缓缓听不出任何情绪:“恐怕不行。” “不行?”慕重云气笑,“怎么不行?今日就算是你父皇来了也得行!那是本将军的女儿!不是你花家的阶下囚。” 花鹤玉眯起,乌眸中藏着令人摸不清的情绪:“时漪让孤同将军说一声,等过了新年便回苍梧。” “新年?”慕重云哼笑,“马上就要到年末最为严寒的时候,那时大雪封山,苍梧和凉州相隔的伏雁岭,山峦连绵起伏道路根本不通,新年一过就是连着的寒春一二月,要等天气好时,车马顺畅,那只少得等到三月初。” “太子殿下倒是好大的算计,这一留,要我家小女留在殿下身旁足足半年,殿下就不怕本将军忍无可忍,马踏凉州境内?” 营帐中左右没有旁人,花鹤玉立在阴影下,眉眼清冷看着格外凉薄无情:“既然将军都猜到了,那为何不直接派人在郁林截停孤的车驾?” 为何不截停! 还不是因为镰伯送回的信中慕时漪亲□□代,她与太子这一路,希望他不要出手阻挠,一切如何她自己会有定夺。 因为她当初只想同太子交好,是想日后若太子继位,苍梧和苍西不会像如今这般艰难,家中在堰都的长辈,也不用处处受制。 就算成不了朋友,但至少不会是敌人。 慕重云向来知道嫡女有主意,他不喜太子并不是因为太子本人,只是因为宋花两家,在他看来实在没有什么好人。 但慕重云怎么也想不到,他家女儿抱着与花鹤玉交好的心思,而花鹤玉却要的却是要留下慕时漪的心思。 他唯一的爱女,被狗男人觊觎,他如何能忍! 慕重云抿这唇,眼中狠色一闪而过,他下了决定,虽然主将离军是大忌,但不能再耽搁了,他必须马上去凉州把慕时漪接回。 花鹤玉看出慕重云的意图,他漆黑眸光落在慕重云肩膀上那道慢慢透出的血色,眸中染着寒意:“将军如此重伤,真能能耽搁得起路上颠簸?” “将军还是让杜掌柜先进来先治伤吧,免得时漪知晓,又要恼了孤,气坏将军。” 慕重云这伤并不重,但的确也经不起路上快马颠簸。 杜掌柜早就候在外头了,一直犹豫这要进不进,他身后还站着一人,正是慕重云的养子慕行秋。 慕行秋和苍西的镇北王徐仰川一般年岁,比起徐仰川,他哪怕是养子日日呆在一起,但生得一点也不像慕重云。 慕行秋身上并没有铁血的杀气,虽在苍梧战场上,反而多了一丝书卷气息,他生得白皙高挑,眉眼也比较柔和,更像书院里不沾血腥的学生。 他纤瘦的双手,却握着两把磨得锋利的大砍刀,寒气逼人,握刀的人却是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殿下金尊玉贵,怎么有空来苍梧寒舍?难不成殿下有了困难,是来苍梧借兵的?”慕行秋笑问,眼中不见任何惊讶。 花鹤玉那双含着贵气的眉眼,似笑非笑看着营帐中父子二人:“孤不是来借兵的。” “孤是来提亲的。” “……” 营帐中气氛骤然凝重,慕行秋和慕重山脸上的神情同时僵住。 许久后,慕重山摁着手腕骨节,满脸杀气站了起来:“行秋,我让你磨的刀呢?” 慕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