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镜:“镖局之事,可有人能为你作证?” “你去问徐老镖头嘛。”石头噘着嘴道,“哦,虽然我觉得他恐怕已经死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之际,外头传来一阵骚动,岑蹊河跃上车来,在薛灵镜耳边轻讲了几句,又干脆利落地下了车。 薛灵镜转过头,目光定定地看着石头,淡淡道:“徐福林死了。” 徐福林的死状与少镖头徐正轩相仿,徐家上下数十口人连同镖师一道成了那大蠕虫口中的食粮。 徐氏镖局弥漫着浓郁的腐臭味,较之荒郊野岭乱葬岗有过之而无不及,谁能想到不过数个时辰前,此处尚且门庭若市,生气盎然? 薛灵镜持扇一扫,摇了摇头,岑蹊河便命令众弟子不必搜查,而是聚到马车周围。 岑蹊河道:“明镜扇无法映照出凶徒的面貌,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凶徒修为过高,二是凶徒本身并无恶念,无法洞察,无论是何种原因,对方针对师尊都是有备而来,再留在此处,恐怕不仅无法找到蛛丝马迹,反倒中了调虎离山之策。” “回桃源津,遴选之事,不急一时。”薛灵镜拍板定论,声音带了几分疲惫,“不必恐慌,我薛灵镜尚在一日,便不会让他们再伤我门下一条性命。” 岑蹊河轻声问:“不知师尊想如何回去?” “你率诸弟子御剑,聚拢而行,切莫落单。”薛灵镜道,“我乘碧霄断后罢。” 岑蹊河心知他“敬神不礼”所留下的内伤未愈,只忧心地劝说了两句,便着手去安排返程事宜。 临走前石头叫住他,让他别忘了带上龙哥小宁,他迟疑地看了眼薛灵镜,薛灵镜却阖目养神,并未否认。 两小孩如愿以偿被两位剑修弟子带着往云霄深处飞去,一路尖叫连连,又惊又喜又怕,两张小脸五彩纷呈。 石头看着眼馋,眼巴巴地看着薛灵镜,学着小孩糯糯的声音喊:“大仙,我也想骑大鸟。” 薛灵镜理都不理他,吹了声口哨唤来名为“碧霄”的仙鹤,把石头横着往上一搁,然后一脚踩着他的肚子,踏上了鹤背。 石头:“……” 石头:“你不是会飞吗?非踩我一脚,真记仇!” 说记仇倒也不确然,薛灵镜踩在他身上的脚轻飘飘的,没有体重一般,只是沾了雨水污泥的靴子蹭了他一手。 白鹤迎风而起,乌黑的羽剑与朱红色的冠顶在空中瞧着颇为耀目。 “好爽啊,薛大仙,”石头迎着风喊道,恨不得张开手臂去鹤背上舞一圈,只可惜那定身咒使他动弹不得,只好挺尸一样躺着,“您老人家行行好,给我把这咒解开了呗!” 薛灵镜道:“这是仙君的咒,我如何能解得开?” 他的嗓音本就轻飘,在这风中更是被打散了,听不清几个音节。 石头撇嘴,做了个鬼脸:“那你替我问问仙君什么时候下凡,我去找他给我解了?” 他不切实际的妄想把薛灵镜逗笑了,也极罕有地玩笑道:“那便等我下回心情好了,再施请神咒,请他下凡来给你解开。” “等你心情好,我都快变成东海上头那块老王八石头啦!”石头拧着脸,“风明明这么舒服,你为什么心情一直不好啊?因为门下弟子死了?还是因为敬神不礼?” 薛灵镜无奈地看向他,这臭小子分明是一下下瞄准了往他痛脚上踩:“莫急着问我,你倒说,今日可有哪一遭事情能让我心情好的?” “风很舒服啊,”石头笑起来,“见到了武陵仙君,淋了春雨,吹了风,找到了你家丢掉的徒弟的尸体,不都是好事么?” 薛灵镜轻嗤一声,心道话不投机半句多。 “这样吧,我跟你讲个事情,哄你开心,你给我解开了这咒,怎么样?”石头眨了眨眼睛,“告诉你啊,张什么的尸体的那趟镖,是苍山派托的。” 他的尾音带着轻浮的笑意,仿佛只是随口讲了一个笑话,然而这轻飘飘三个字落在薛灵镜耳朵中却是有如雷击。 “你适才为何不说?”薛灵镜冷声喝问。 M.hZGJ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