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茶交完床垫这段时间,用做木工剩下的木棍和捡回来的树枝削尖了围着屋前空地扎了一圈篱笆围成了一个大大的院子。 还把已经晒干的土坯运回了堂屋,码放起来,等程樘腿好利索了垒灶台盘土炕用。 到了晚上九点多,谭新建家里的小麦才全部运回来。 两个人话都没说几句,张晓萌就得依依不舍地跟着一直催促她的亲戚回城里,临走还一遍遍求陈茶,“坏……漂亮姐姐,你放过新建好不好?” 陈茶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告诉她:“大小姐,想跟谭新建在一起,你要说服的不是我而是你家里人。” ****** 整个麦秋从收割到打完场要差不多十天。 把麦穗和麦秆分开晾晒两天后,就要打场。 打场就是通过拍打或者重物碾压让小麦粒从壳里掉落的过程。 有条件的人家打场是用牲口拉着石碾子碾压。 先把小麦穗摆成一个圆,给牲口带上防止偷吃的口箍,再在尾巴后面挂一个筐接粪便,然后牵着牲口拉着石碾子一遍遍地在小麦穗上碾压。 一遍过去翻一下,再来一遍。 等小麦粒掉的差不多了,把小麦粒收到一边,把已经壳多粒少的小麦穗晾晒一段时间后,再次碾压。 直到没小麦粒脱落为止。 没条件的人家,像程樘和陈茶,就得用呱哒板手工打。 呱哒板也是钱榆村的土话,就是一个长约五十公分宽高各十公分的木块,加上一个可以手握的把手。 把麦穗弄一小措堆放在脚下,然后握着呱哒板的把手对着麦穗一顿猛敲打。 再翻一翻,再敲打一顿。 直到小麦粒全部掉落再换下一措。 这也是个力气活,好在只需要坐着不用动腿,程樘自己一个人就办了。 等打完场,就是扬场。 暴力脱皮的小麦粒里总是夹着一些壳以及土场院中的土和诸如鸡毛杂草之类的杂物。 需要借风把小麦粒里的壳都吹出去。 这个过程就是扬场。 扬场得挑一个有微风的天气,站在上风口,从堆放好的小麦上用木掀铲起来,扬到空中。 轻飘飘的壳被吹走,较重的小麦粒会几乎垂直掉落。 扬完场再把干净的小麦粒摊开晒干,去交了公粮,麦秋才算完事。 陈茶的小卖部开了有几天了,生意是越来越好,她这地方选得好旁边就是学校,孩子多。 她进的小零食都很平价,基本两毛以内都能买到,多数都只有几分钱,种类又多,深受小孩子们欢迎。 课间都往她这儿跑,会花几分钱买块糖;买个果丹皮无花果丝酸梅粉或果冻之类的。 最受欢迎的还是抽奖。一毛一次的和两毛一次的。 一毛一次的有空奖,运气不好会什么都抽不到,大奖是一个毛绒玩具。 两毛一次的都有奖,最次也是一块块糖的安慰奖,大奖是一把玩具枪。 抽奖的利润比卖其他零食都高,光抽奖一天能赚个两三块钱。 最近正好是麦秋,更是小卖部生意最好的时候。 平时钱榆村的村民们过日子都特别仔细,酱油瓶子空了倒点清水进去涮一下都能再将就一次。 到了麦秋就累到顾不上这么仔细了。 往日里忙着烧火做饭的家庭妇女们,这时候也是方巾往头上一扎,镰刀一拿冲进地里顶半天去了。 但妇女也是人,天不亮就起床干活,天黑看不见物才回来。 一天下来腰酸腿疼,一坐下动都不想动,哪还有力气做饭? 就算家里有半大孩子能做饭的,也不会蒸馒头不会赶集买菜。 为此陈茶特意跑到城里去馒头房批发了些馒头回来。 到了中午,就用笼布包好装进程樘给她做的小木箱里到地头叫卖。 因为有些地多的人家为了赶时间,基本不会回家吃午饭。 陈茶还捎带卖一些咸菜和罐头之类的,深受村民欢迎。 他们再节约,顶着大日头干这么苦这么累的活,也愿意吃点现成的。 现在基本算是春末夏初,到了中午,日头十分毒。 陈茶每天一大早还会到附近的雪糕厂批发一些雪糕回来。 雪糕都是特别便宜的,要么是甜水冻成的冰块,要么是那种五颜六色,一袋里面好几支的。 前者解渴解热,后者一包一两毛钱全家都能分分沾沾凉气。 小木箱里用塑料布包上瓤子,再把雪糕放进箱子里,放在自行车后面栓好,沿村叫卖。 村子东头和西北角各有一大片空地,是公用场院。m.hzGjJX.CoM